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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又最期待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他那么直接而强硬地影响了宁玺的生活,成为他的主宰,甚至会霸占他的所有,但是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痛苦。互相折磨,互相影响,互相成长,哪怕有些步骤,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猛地往后倒退一步,看着宁玺手里的塑料瓶跌落到了地上,弹起来,滚至他的脚边。“你可以说我脑子不清醒,可以说我现在太不理智,但是你不能,”宁玺居然感觉到了喉头的哽咽,他拼命咬着牙把那难受的痉挛感强压下去,睁大了眼,“不能说,你不要我陪。”毕业典礼。第三十四章宁玺这话一出口,行骋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脾气,怎么就口无遮拦,说了这么伤人的话,他慌着想给他哥道歉,又说不出口,瞪着眼杵那儿,笨拙地抬起手,轻轻摸宁玺的侧脸。行骋如今气急攻心,又觉得难捱,自责全转化成了哽咽,卡在喉咙硬是吞不下去。“我想你永远陪着我,但是,我不想因为我去影响到你该走的锦绣前程,”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宁玺的眼,生怕那里边儿的水悄悄溢出来,“你明白吗?”宁玺应当是明白的,只是点了点头,眼不自控地红了一片,嘴角因为难受的缘故,颤抖着往下撇,也没再说话。从小到大,行骋几乎从未在宁玺的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忽然心痛得不成样子,这一切都是他招惹的,小时候见过宁玺哭,那都是要么摔了要么磕着了。这样红着眼不讲话,第一次。行骋一下把头抬起来,顶着宁玺家里那刷得雪白的墙壁,想一头撞死上去。那墙根儿还留着宁玺小时候留下的脚印。难受是难受,宁玺一张俊脸还是垮得厉害,招牌式的冷淡表情又挂上了面儿,屈着手肘去推行骋,不想再多说什么。两个人沉默一阵,都憋着气,行骋刚想开口,“我……”“我,”宁玺也开了口,给呛着了,咬着下唇说:“你先讲。”行骋站直了身子,也不跟他多客气了,“哥,你真的相信我,一定会过来的,我去天府广场搁那雕像面前宣誓,去府南河边儿许愿!”“你去府南河起个什么作用。”“府南河里的僵尸你没听说过?要是我考不上,它们就全跳出来吃我……”宁玺一伸手,把行骋的嘴给捂住了,憋着气骂:“你别说不好听的话。”捂住是捂住了,行骋带着坏气儿一笑,舌尖轻舔了一下宁玺的手心,惹得后者一颤,连忙把手放下来了。行骋假装正经地咳嗽一声,这火气莫名其妙就没了,“你是舍不得我被他们吃。”“那你还是被吃吧。”宁玺说着,也不废话了,去窗边抓过了一件黑格子衬衫披在身上,鸭舌帽反着往头上一扣,抓了口罩戴好,揣钥匙就要出门,行骋在后边儿愣着喊:“哥,你上哪儿啊?”一转身,傍晚的余晖在宁玺身边儿都画了道剪影,“吃饭啊,到点儿了。”行骋急忙拢了外套跟着追,眉一皱:“带我啊!”宁玺手里本来就拿着给行骋的那一只口罩,边拆包装边走过来,双手扣住行骋的耳朵,轻轻把口罩套了上去,捏了捏他的鼻梁,说:“最近成都雾霾严重,别给捂傻了。”行骋瞅着他哥这模样忍不住想啃一口,右手摁住了宁玺的后脑勺,稍微低了下头,左手正准备去把口罩拉下来,宁玺察觉出来了意图,眉心一拧,说他:“不许取!”口罩还是乖乖戴着,行骋动作半点儿没停,低了头侧着脸,嘴隔着口罩去磨他哥的唇角,任热气尽数呼出。明明隔着两层这么厚的面料,都能清晰地察觉出对方的吐息。志愿截止的前一天,行骋猜都猜到了他哥要抵拢了才会去网吧,直接翘了一天的课要跟着,得瞧着那志愿表交上去了才作数。宁玺拗不过他,这段日子心里也安心了不少,加上应与臣那边儿一天三四个电话地教育,只得顺着最开始的意思,报了北京大学。提交的时候,眼看着网页刷新成功,宁玺手都在抖,行骋也没管网吧里还有没有别的人,站起来把坐着的他哥抱住,双手托着埋在自己腰间的脑袋,揉了揉发,声声儿地哄。旁边几个打游戏的男生侧目而视,行骋眉骨一压,把那些个眼神全逼得不敢再朝这边看一丁点儿。上交了志愿表的当天,行骋骑着自行车跟宁玺跑了一趟锦里古街,两个人进去的时候还是饿着肚子,出来就撑得不行了,虽然说一般情况下,成都本地人很少去那儿,偶尔去一趟倒也还不错。逛到锦里尾巴上,行骋瞧见了店家卖的酿酒,又买了两瓶石榴荔枝的,两个人边走边喝,差点儿没一口甜味儿齁死。确定了要去北京,行骋心里千言万语想讲,却都似乎化在了这甜甜的酒里,喂给宁玺喝了。他希望,如果在北京的时候,宁玺哪一天特别想他了,那回忆一定要是石榴味儿的。红着,且甜着。六月即将过去的那一个周末,石中举办了毕业典礼。高三人不多,考得大部分都不错,挨个上台领了奖励,宁玺站在最前面的一排,着统一的校服,下巴微微扬起,皮肤愈发白净,眼眸眯着,总带着些没睡醒的意味。他想起他高一入校的时候,对着这里充满向往与勇气,到了高四毕业的现在,仍然对着这一段时光有着美好的回忆。他经历了复读,失落,打击,成绩下滑,乃至家庭纠纷,都还是挺过来了,因为他身旁并非空无一人,有老师同学,有教练队友,有应与臣,有行骋。头顶的追光打得很亮,台下几乎座无虚席,那一瞬间,宁玺觉得,他似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应届毕业生们准备了好几个节目,又唱又跳,大荧幕上也不断回放着他们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好像就在昨天。挥洒过汗水泪水的塑胶cao场,天空中成群结队飞过的鸟,教学楼前从不枯萎的小花,走廊拐角处总是趴在地上晒太阳的猫。当年的行骋和他,一个学渣一个学霸,一个高一一个高三,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看起来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后来的行骋和他,从平行线变成相交线,互相追逐纠缠,紧紧绕成了扯不开的红线。那一天的毕业典礼,在欢呼声和哭声中谢了幕,那是他最后一次穿着校服,和行骋遥遥相望。宁玺站在舞台幕后,透过厚重的暗红幕帘悄悄窥视着台下的一切。前来祝贺的家长,感慨万千的老师,以及坐在高三席位最中间,一直不肯离去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