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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必要啊。”“什么没必要?”是指道歉没必要么?“晋升元帅。”谈衍指的却是另一回事。他又强调了遍,“晋升元帅,没有必要。历来举行封帅,主要目的就是安抚、激励将领,巩固他的忠诚。可是你知道的,因为是你,即使没有任何头衔,我也不会怪你,不会有一丁点的怨言,之后还是会全力以赴的。我的身份有点特殊,我是帝国留下的人,现在成了新国家唯一的元帅,我想会有些人不满,甚至认为你在胡闹,毕竟那些跟着你打天下的人都还没有被封帅呢。”“要的。”吴桥抬头,看着对方漂亮的棕色瞳孔中倒映出来的自己,“要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谈衍笑了:“我怎么会知道?”吴桥说:“首先,因为你配得上。这场胜利太重要了,何况,过去你也贡献很大。其次……怎么说呢,在历史上,‘元帅’有点类似于‘神族’的感觉,远远地超出了荣誉的最高值,被授元帅头衔就好像是有了神格一样。我想,在战争结束、和平来临后,随着时间流逝,关于硝烟和战火的记忆会越来越远,人们会忘记‘谈衍’还有其他那些曾经举世闻名的名字是多么令人胆寒。他们沉浸在幸福中,忘却了曾经的灾难。新的一代人相继出生、长大、无忧无虑、或者只是忧虑考试还有工作……他们更是不会懂得过去战争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你们在战火中都经历了怎样的考验。但是,我所希望的是,即使人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都不了解你累累的战绩、都无法背出那些拗口的时间节点,但是,每次他们提到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每次提到赶走了无耻侵略者的士兵、每次提到第一个成为元帅的谈衍时,内心仍然会充满尊重与敬畏。”“……”“也许,之后还会有很多的元帅,但是第一个总是不同的。总之,总有一天人们会忘记了细节,可是,‘第一位元帅’、‘两朝的元帅’这几个字可以代表很多,我想把你的战功简化到这几个字里。它们会存在在历史课本当中,或者只是一个小的常识,让你被将来很多很多的人记住。”“你啊,”谈衍又把吴桥搂进怀里,让吴桥的脑袋靠在他肩窝上,“尽是想些奇怪的事。”“这怎么是奇怪的事……”明明就是很有意义的事。谈衍说:“我又没想留下名字。”吴桥说:“不可能。”“……我又不是你。”“……”吴桥的确是想留下名字。他总是觉得,作为一个人类,责任就是使世界更真善美,其中有人可以大幅度地让世界更加好,比如一些个科学家,另外的人仅能改变一小点儿,比如愉悦周围的人,但是,多或者少都不影响人的这个责任,因为其出生而让世界变坏了的人简直就太讨厌,不管他让世界变差的程度有多少。对于吴桥而言,他希望能最大程度地尽到这责任。不过他也知道,他这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他平时被周围人讨厌的现状形成了巨大矛盾,吴桥也想试着提高一下情商,可是他的固执确实是个阻碍,谁也不会喜欢总是听别人的,这个事实确实也让吴桥感受到了不少茫然和无措的无力的滋味,幸亏,现在他身边也有了一些明白他的人。“喂,”吴桥不在这问题上纠缠了,谈衍性格确实和他完全就不一样,“谈衍,脱光衣服抱抱好么?”“……又来?”“怎么了么?”这个要求难道非常过分?“没事,抱吧。”谈衍发现,吴桥最喜欢对他做的两件事,一个是咬他,一个是脱光了衣服抱。情绪激动时就咬他,情绪平和时就喜欢脱光了衣服抱。吴桥也确实就是这样的。其实他的这个喜好和色情的关系不大,只是谈衍身上很暖,热乎乎的,胸膛宽阔又很结实,抱着舒服,似乎只是抱着心情就能放松许多。吴桥一边扒谈衍的衣服,一边问他,“对了……新的军服想要什么样的?”谈衍又是啄了一下对方嘴唇:“你想扒什么样的,我就穿什么样的。”“别开玩笑。”“我又没开玩笑。”“好吧,”吴桥点了点头,“估计设计还是之前的差不多,只是加一些特殊的细节。”元帅军服也不会有什么特立独行的,总体上会和其他士兵一致,帝国时期就是这样。“行。”谈衍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你说了事,反正是你的事。”“怎么是我的事……”“本来就是你在关心。”“……”然后,吴桥就又在自己办公室的大沙发上,侧身躺着盖上毛毯,把脑袋藏在毯子里面,窝在谈衍胸前死命搂着对方。手上传来的触感很舒服,前胸、肩膀、胳膊、臀部、双腿……每个地方传来的触感都舒服。哪个部位轻轻摩擦一下,还会觉得柔柔痒痒的。过去吴桥真的不能想象,他会整整一两个小时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躺在那里抱着另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虽然几乎是每一次,这个行为在最后都会演变为更激烈的肢体交缠。这次谈衍大概真的是太累了,聊着聊着,竟然就不自觉地酣睡了过去,而且还罕见地轻轻打起了鼾。说罕见也不太准确,吴桥根本就是第一次听见。“真的是太累了吧……”吴桥知道,既然谈衍睡了,自己就应该将毯子替谈衍掖好,起身去干正事,但他竟舍不得,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也眯一下好了。实际上他根本不困,但还是选择了硬睡。如此放弃努力虚度时光让他有点惶恐,因为他过去明明最讨厌这样……吴桥惶恐又愧疚地磨蹭着,到了最后也没动弹。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有爱人的。他不知道那人是谁,看不清脸,只知道是他的爱人,而且还有两个小孩,看上去日子也挺好。后来谈衍出场,他和谈衍一见钟情,但他不敢选择离开他的家庭与别人厮守,那样实在太不负责,所以他很痛苦。梦里那种绝望真实的仿佛可以将人给淹没,好像灵魂都被抽掉一半,始终没有办法快乐起来。“……”吴桥睁开眼睛。听见谈衍还在打鼾,抬头看见对方很放松的样子,吴桥突然有点想哭。他一辈子要在一起的人就是谈衍,他觉得很幸福,永远无需担心梦里那种突然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绝望感,因为不会有别人了。吴桥轻轻叹了口气,将脑袋放在谈衍的胸口用力蹭了蹭。“……”谈衍问,“怎么了?”“吵醒你了?”“我没事。怎么了?”“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们输了?向共和国投降?”“不是。”谈衍问:“那是什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