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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至少有一日十来个时辰没有小解……忙站起来抱歉道:“这怕陛下跑了,陛下要老实些,也少遭罪。”薛元书解了苻秋脚上绳索,一根长绳拴在他手上绳套中间。“你把朕当成狗么?”苻秋沉声怒道。薛元书嘿嘿一笑,已下了车,轻扯了扯绳索,笑道:“得罪得罪,陛下再不下来,若尿在裤里,冰天雪地也没个落脚之地,怕要让陛下穿着尿裤子回去了。待到了京城,怕是臭了。”苻秋被气得难以言语,抖索着身,叫薛元书背过脸去。“陛下最好打消跑路的想法。”薛元书叼着根梅枝,含糊道,“属下省点力气,陛下也省点力气。”苻秋两手被绑着,费劲地提好裤带。“朕没打算跑。”苻秋长长吁了口气,他呵出的气在空气里凝成白雾,雾茫茫模糊了他的脸。“朕等着东子来。”苻秋笃定道。“皇上最好别这么想。”薛元书牵着他,二人俱是两足深陷在雪泥之中,薛元书穿着朱红侍卫袍服,冠帽不戴,七分不羁,“他来了,只有死路一条。要是熊沐将信带到了,怕已山高水远逃命去了。”薛元书摇头叹息,“今后陛下老实做个明君,也省得咱们弟兄辛苦。这人吶,生来各有各的命,生来是做阉人的吧,就一辈子别想着要翻身做主子,生来是做皇帝的,就肩负天下大任。阉人该端洗脚水,皇帝,就该顾念社稷以百姓为己任,繁衍后嗣,使得江山稳固代代相传。这黄口小儿都懂的道理,陛下怎还要人教呢。”“生来便认命,也不会有大楚了。”薛元书脸色一变,倏然拖着苻秋就地一滚,连在雪地里翻了两转,才扯起苻秋护在怀里,拔出长剑,喝问道:“袁歆沛?!你还敢回来……妈的。”他拔出树干上的箭,踩在脚下,“皇帝在都敢射,cao,差点没法回去交代了。爷爷还想多逍遥几年。”薛元书一面咕哝一面推着苻秋赶紧回到马车上,召集亲兵将马车圈起来。苻秋心头砰砰直跳,他脚没被绑住,在马车里动来动去,正要下去。一枝箭穿过帷帘钉入车厢木板。苻秋眼孔长大,小心起身,拔下那箭,要用箭头磨断绳索实在有点难度。不过他一手紧握着箭,控制长短,使力摩擦,手掌蹭破的刺痛感传来,苻秋咬着牙,满头冷汗,趴在褥子上,躲避可能有的流矢。马车门帘时不时被卷起缝隙,外面火把林立,只见得匆匆跑动的人影,人似比下车时多了些,却敌我不分。“咚”一声闷响,半截身子被甩上马车,亲兵死不瞑目的眼睛怒张,瞪着苻秋。苻秋心头一哆嗦,手上绳子松了。他吁出一口气,将绳子扯开,自亲兵身上解下皮甲绑在身上,搜去他的兵刃,除却长刀,身上还有一把暗器。虽然不会用,总比什么都没有的稳当。苻秋心乱如麻地想,跑出去以后就往南,这马车要回京,一定在北行途中,或是朝西南,东南,随便哪个方向,然后找个不起眼的人家借住着。东子一定正到处找他。苻秋手发抖将暗器揣进袖中,他将袖子扎紧了,拨开一星缝隙,窥视车外。薛元书不知从何处发出一声暴喝。“有刺客!围成一圈!保护皇上!”长刀反映出月光,银亮一道划破雪亮的地面。苻秋爬下地,正待要跑。倏忽间腰上一紧。苻秋提起长刀后捅,被抓住了手,就地一倒,没倒在雪地里,他砸在了一具身躯上。“别怕,是我。”东子沉沉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柔情的吻,亲在苻秋耳背上。东子将苻秋自马车底下拖出去,背在背上,发足狂奔。雪风刮着苻秋的脸,凛冽的风吹得他涕泪横流,落在东子颈窝里迅速凝结成冰。“不哭。”东子低声安慰。薛元书领着人与刺客战成一团,他倒提长刀,横向推开,一圈刺客纷纷五体投地。薛元书气急,亲兵死伤不多。朝雪地里狠啐了口,薛元书疑惑道:“谁他妈敢刺杀皇上!还有活口没有?!”亲兵一番查看,来报:“头儿,都被你一刀毙命,没留下半个活口,头儿好刀法。”“……”薛元书铁青着脸,捞开马车帘子。“cao,这小子,不想要命了。”他狠狠摔下车帘,命亲兵去追,摸了摸怀中令牌,叫人牵马来,直奔离得最近的安阳府。东子捧雪来,含在嘴里,含化了,方才为苻秋清洗伤口,脖子上被擦伤了些,手上也是。洗过犹自有点不放心,东子温热的舌尖舔了舔苻秋的伤,苻秋便一哆嗦。“疼?”东子温顺地看着苻秋。苻秋默然摇头,二人躲在一间破庙中,都知道这只是个暂避的场所。苻秋被绑得太久,走路仍不便。且数日里没怎么吃东西,东子不敢生火,将随身系着的兽皮袋里裹的两个硬邦邦如铁石一般的馒头掏出来,一点点捏碎,喂给苻秋。又含化雪水,哺进他口中。苻秋饿得头晕目眩,躺在稻草上,奄奄一息地问:“你没事,没受伤罢?”东子眼圈发红,摇头。“哥刀枪不入。”苻秋勉强笑了笑,静听着风声,挣扎着坐起,担忧的眼神穿透风雪,盯着只开了半扇的破庙大门。“咱们还是走罢,此地不宜久留。”苻秋扶着墙起身,唤了声东子的名字。东子警惕地睁大眼,手掌在苻秋臂上摩挲,他拢了拢苻秋的眼睛,亲在他唇上,示意他趴上自己的背。那一刻纵漫天风雪,天地间黑暗无涯,苻秋趴在东子背上,听见他沉实的心跳声,踏实下来,于高热中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捉弄一般舔了舔东子的脖子。东子肩胛收紧,苻秋抱着他的脖子,声音虚弱道:“要跑不掉,你就把我放下,保命要紧。你不是薛元书的对手,他等着杀你。咱们……咱们还能从长计议……别把命耗掉了。”东子没应声。苻秋紧紧抱着他,低声的,动情的,唤了一声:“相公。”不远处一所茅屋被风吹得去了半面屋顶,东子将苻秋放下来,改而抱着他,边跑边答应道:“好,媳妇说的算。”第71章阔别徒步走了半夜,穿过密林和山丘,终于发现一间被风吹得歪垮了半边的瓦屋。东子抱着苻秋上床,将炕烧热,屋子是破,大抵不久前还有人住,被子褥子都没撤走。米缸里也还有点盖底的稻米,苻秋在床上死咬牙关,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