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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术。”“那……”“贵妃的膝伤是跪出来的。”姑姑叹了口气,犹豫着说了下去,“那年贵妃的家人一朝由功转罪,全府无一活口,听说……是贵妃父亲自己畏罪自裁的。”说到这里她露出了很是不忍的神色,“奴婢听闻,贵妃是伤心过度,在雨里跪了整夜,不仅留下旧伤,腹中的嫡皇子也没了。”“姑姑,说什么呢。”闻声二人乍一抬眼,竟是张佳乐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外“宁、宁婕妤恕罪!奴婢……”“嘴这般碎,你也不用伺候孙嫔了,自己掌嘴二十,去浣洗处做事吧。”张佳乐遣退了姑姑,将一把柄上镶着精致宝石的匕首放在了桌上。“这是贵人晋封的贺礼,至于奴婢说的闲话,贵人还是当没听见为好。”“周泽楷的伤……”“叶修已经撤了他的思过了,你封嫔礼过了就回上南馆。”张佳乐站起身,却被孙翔叫住,“他不是宫里最受宠的吗,为何会……”“他是,但是那也是他和叶修的事。”张佳乐微俯身,一手食指指尖虚按在了孙翔唇上,“你,我,王杰希,这宫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了一族荣辱被送进来的,包括周泽楷,懂了吗。”说罢,张佳乐就留下怔愣着的孙翔走了。随身的宫人沉默乖顺地跟在张佳乐身后,他慢慢踱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知道其实自己刚才的话是错的,曾经的周泽楷和他还有王杰希一样,是为了维护一族荣辱进了王府。但周泽楷最先得了叶修的心意和宠爱,却也最先失去了原本需要维护的家族。周氏一案真相只有叶修清楚,但张佳乐和王杰希都知道,周泽楷不是伤心过度而跪,只是悼念自己一族。那时他也并不知自己已有孕,在冰凉的地上跪了一夜,虽有叶修强行塞在他膝下的软垫,还是寒气伤身,这才损了腹中孩子。但一夜过后张佳乐在叶修示意下去扶已接近昏厥背影却依旧挺直的周泽楷,从他袖中飘出一张纸:“泽楷吾儿:周氏一门自此孤余儿一人,为父于心实在不忍。但一别至此,莫负君恩。”最下方是一行几不可见的小字:“愿儿身体康健,不受炎寒侵扰,不染小恙微疾。”一笔是决绝臣言,一笔又是关切家嘱,张佳乐看罢也只能叹一口气,装作没有注意到周泽楷眼底长留却不落的一点泪。那以后,周泽楷连晋两级成了宠冠六宫的贵妃,宫中再无人可撼动他的地位。但前朝关于周氏的进奏却不曾断过,好在除了叶修一直压制不谈,还有先皇的九弟冯太亲王一直以周泽楷佐君有功之名罩护着。“周泽楷复宠了,你怎么不再感叹君心难测了,娴妃?”“张佳乐你改性儿啦,突然叫我娴妃干什么。”黄少天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孕,翘着腿往嘴里塞着水晶果,被喻文州轻轻敲了下腿才悻悻放下了。“我上次就那么一说,谁不知道叶修离不开周泽楷啊,哪舍得罚久了呢。”张佳乐扫了眼他,在鼻子边扇扇手,说:“好酸好酸,娴妃这么喜欢吃酸的,腹中定是个皇子。”回答他的是一堆果皮。他灵巧地避过了,却听黄少天声音依然清朗,“我从不嫉妒,那都是周泽楷该得的。”没注意到张佳乐的目光有一刻凝住,他朗声继续:“虽然我不清楚为何老叶那么喜欢他,但肯定有他们的原因。我只知道,我若嫉妒,就不会答应叶修进宫。”黄少天吃完了果子,轻轻拍了拍自己还未显形的腹部,“叶修愿意给我一个念想,那我就只要这个念想。”“你比我想的明白。”张佳乐也不再多说,剥了水灵灵的水晶果自己吃着,问了句:“你觉不觉得孙翔很有趣。”“如果说他那个性的话,确实挺好玩的。”“少天,莫背后议论宫嫔。”喻文州温和地出声制止了,张黄两人也就你来我往用眼神约定了来日去好好会会那位孙嫔。“要上药了?朕来罢。”叶修从张新杰手中接了药膏,挥手让周围人都退下了。周泽楷见是他亲自来,有些踌躇,还是露出了敷药后的膝盖。叶修一手捂热了手上的膏药,小心地涂抹在了周泽楷已经没有伤痕的双膝上。手指和肌肤接触时周泽楷轻微的颤了下,叶修抬头看看他,仍细致地按涂着,半晌他的声音传进周泽楷耳中:“小周,都会过去的。”和当年他将跪了一夜、昏睡三日才醒来的周泽楷拥在怀中承诺的语句一模一样。“我知道。”(六)“太子,太子您都要大婚了就莫要折腾臣等侍从了吧。”叶修瞥了眼拦在他寝宫门口的宫人,道:“我只是去跟母后商议事情。那么紧张干什么。”“那臣自请陪太子前去,请太子恕罪。”宫人显然是被叶修一而再再而三越府而出的行为给吓怕了,心一横跪在他面前。叶修有些无奈地看了他,罪也请了,口风上又丝毫不让,他只能挥挥手,“跟上吧。”银色的串珠湘妃帘被挑开,皇后正在内室品着一壶香片,见叶修进来,放下手中玉杯,示意他开口。“母后,儿臣想给今晚进府的妃嫔之一赐个封号。”“嗯?是哪位?”“太子贤妃赐封号静吧。”皇后身边的姑姑拿来了各族要送进太子府的新人名录,她绛色的护甲在上面虚虚一划,找到了新封的太子贤妃周泽楷一栏。“周父在朝内是三省总督,位高二品……嗯,太子想赐就照办吧。”“是,奴婢这就着人去办。”“等等,”叶修又拦住了姑姑欲行的脚步,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张巡抚府上送来的良娣张佳乐,赐封号宁。”“是。”姑姑应了后快步走了,叶修也朝皇后行了礼,退下了。他走后,宫人们议论着太子贤妃和良娣还未进府先得瞩目的事,而屋内的皇后只是执了把漆羽团扇掩唇一笑。大喜的红绫罗帐挂满了太子府,三位太子侧妃一起进府的事本就难得,据说这三位侧妃又都是夜性的男儿身,更是让府中伺候的宫人们都觉得新鲜。新酒过三巡,皇上皇后离去,宾客们也都按位循礼作辞,留下替叶修挡了一晚酒的贴身仆从和他二人在堂内。“太、太子宿去哪位侧妃的房内?”叶修看一眼口齿都有些不清的仆从,好笑道:“静妃的惠而轩,”又说,“我自己去就成,你去歇着吧。”他说完便大步走了,酒醉的仆从头晕劲儿上来,也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到了惠而轩门前,叶修屏息听听里面声响,半晌没有什么动静,他便直接推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