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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来回禀的都是“公子一切安好”。赵宣被扶苏欺瞒得多了,哪里肯信,直到近在咫尺能听见他匀长的呼吸声,一颗心才能放下。就想起他给他信里的那些话来。他不肯见他,他便让曹鑫带他的信去。信里自然是劝他回来。“扶苏,你是对的。你我都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可是我不想要对的,我只想要你。扶苏,我们等了七年。七年,九个月,十三天。我不要再等下去。任何理由都不能让我们再等下去。把你所有顾虑和烦恼都抛开,或者,交给我。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跟我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扶苏,不要这样对我,也不要这样对你自己。所谓江山大业,功名成败,责任使命,为何要在乎?人,最应该做的,难道不就是为自己和自己的心活一回!”以为这一番话既有力也有理,即便不能让他立刻回心转意,但至少不再那么坚决。谁知道第二天便收到他的回信。而信里的内容叫赵宣对案默然,沉思良久。“宣,人活一世,图什么?有人为了功名,有人为了金银,有人为了父母妻儿,有人为了良师益友,有人为了盖世伟业,有人为了逍遥泉林……宣,你真的只想做一个红尘痴情客么?为了尽情尽兴,随心所欲活一生而放弃一切?我一直记得你在东宫时对我说的那些话。你说,平生所愿无非八个字——匡扶天下,造福苍生。现在,不正是实现这八个字最好的时机么?难道,这世上还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你放弃初衷半途而废?如果你真的放弃了,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会后悔的。”短短百字,振聋发聩。来鸿去燕,一来一往,两封信之后,赵宣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五体投地,俯首称臣。扶苏了解他,甚至比他赵宣自己更了解。站在他的床畔,赵宣又一次扪心自问,抛下一切求得一个朝朝暮暮耳鬓厮磨,自己会不会后悔?如果扶苏在他身边,美人如画温柔乡里,他会斩钉截铁说,不悔!但,扶苏看透他。至情至性,为心中所爱愿放弃一切,他说得到做得到。但,他这一生不止于此。不为功名,不为金银,不为盖世伟业,不为逍遥泉林,可为父母师友抛头颅洒热血,但他此生所求不止这些。他所要的,扶苏懂。正因为懂,才坚守着不让他放弃。因为一生很短,后悔太易。他不要他后悔。他要他的人生圆满而丰盛。他让他看清真正的自己和自己的那颗心。“不要被眼前迷雾蒙蔽,宣,你的初心你记得的,不是么?”这是他信里最后的一句话。守在床畔一站又是大半夜,天微明时,赵宣挪动了下麻木的双腿。像来时一样,去时亦了无声息。黑暗中,有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第46章他走了。跟来时一样,离开的时候也悄无声息,仿佛一阵轻风拂过窗棂。然而我知道他来过,根本不用睁眼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一动不动的,我安静的躺着,假装睡得很沉。咫尺之隔,不理不睬,仿佛陌路。他就那么遥遥站着,深沉的目光隔着浓稠夜色温柔的望过来,整宿,不眠不语。从不知道他那样恣情洒脱的人也可以隐忍到这样的地步,心疼得喘不过气来。可是我不敢动,不敢唤他,不敢起身点燃一盏灯,看清他的脸。如果这是一场感情与理智的角力,我已选择了自己的阵营。一丝一毫的心软便是前功尽弃。而只要一点点努力,胜利便在前方。即便那一点点最后的坚持,足以焚心碎骨。一个月后,晋王颁下诏书率百官回都。颁旨前的那一天早上,曹鑫入宫禀告时,终是把我近日的病状告诉了他。“不思饮食,夜寐无眠,公子再如此下去,只怕熬不过今年秋天。”就是这几句话逼他做了最后的决定。是夜,房门微动。我已等了许久,这时便要撑身坐起。有人快步走到床前,将我一把揽入怀中。“扶苏,为什么要这么狠?”他问,声音沉重如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口。“宣……”他吻住我的唇,重重的,狠狠的。我的泪流下来。跟上一次违背他的口谕,入宫侍奉魏王一样,我知道,这一次又让他足以恨我另一个七年。“我不会原谅你的。”果然,他如是说,然后把我压在他的心口。一个月未见,此刻肌肤相亲,我止不住的浑身轻颤,才知道自己想他想得根本不能自已。良久,彼此都没有说话,一片沉静中我听见他胸口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急促的。他的身子也在发抖。我抬起头,窗外透入一片月华,温柔的光晕勾勒出他英俊的面容。我痴痴的看了一会儿,而后向上撑身,碰了碰他的唇。他喉头滚动了一下,狭长凤目微微眯起。我环住他的脖颈,凑近去吻住他,舌头伸进他的齿缝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把我向外拉开。我顺势滑到他的腹下,一手解开自己的袍带,一手握向他的胯间。“干什么!”他恼怒的低吼了一声,想要推开我的手触到我胸前裸露的肌肤,眸色一深,胯下又硬了几分。“扶苏!”他躬身过来抓住我的手,拧眉狠狠盯着我,“住手!”我抬眼去看他,大概那眸色在透明的月光下也太过诱惑,他立刻移开目光。我不由一笑。“陛下不肯原谅我,扶苏只有以身抵罪了。”我低头吻了吻他握住我的手,他像被滚油烫了一般将手缩了回去。我隔着衣料又一次抚上他的分身。“不要闹了!”节节败退的王者终于恼羞成怒,将我猛地推开,竟走下床去。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坚决,有些不知所措。他向门口走了几步,停下,转回身。目光交错,我愣了片刻,微微笑着道:“陛下肯原谅我了?”他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方道:“扶苏,你说你不会后悔,但我知道我会。”“你不会的。”我轻声道,“宣,你不会。”他没再说话。良久,胸臆间缓缓吁出一口长气。“希望吧。”他摇了摇头,神色间恍然若失。我伸出手,他握住了,我拉他又坐到床前,把已褪了衣衫的身子紧贴在他的胸前。他用手搂住我,苦笑:“又要以色`诱君了?扶苏,我说了我不会原谅你。”我用唇蹭了蹭他的喉结,“陛下欺负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