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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是他一片诚心感动了上苍,这契机忽然就从天而降。先是左文徽替他出面,说动了六军金吾卫将军万瞬觉分出两万兵马给他,果然是上次攻城的原班人马。接着不知哪个有心人把御书房的争吵和明染当街醉酒的消息传到了萧相国府,萧玄霓那个傻子竟然闻风而动主动出击,带着岭南郡的数千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绕过云京渡过长江(渡江船只明翔军无偿提供),势如猛虎杀奔庐州。据说岭南郡的兵士一个个生得黑漆漆丑陋无比,但比之朱鸾国人却多了一股茹毛饮血的天然野性,打起仗来见神杀神凶悍无比。明染闻听此信,却缩在一张软榻上沉默了一整天,脸色颇有些一言难尽。为着萧玄霓在过江之时,顺带让人给他送了一封密信,大公子在信上说,联姻一事自己不强求,他出兵也并非要逼迫明染承诺什么,只是萧家多年食君之禄后应尽之责,让明染莫要负疚于心。那封信被明染付之一炬,在翻飞明灭的纸灰中,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要脸太恶心,连装醉博同情的下作伎俩都使得出来,且对方还是自己赖过婚的人家,搁从前简直匪夷所思。如此思潮起伏的,直到虞劲烽冲进舱室:“走了,云将军走了!”明染顾不得再反思,忙道:“你确定他走了?”虞劲烽道:“走是走了,说是要回去把西域十三国彻底撵出苍沛国地盘,只是恐怕还没走远。”明染见虞劲烽额有细汗,看来盯人也很辛苦,就把他拽自己身边坐下:“你歇着,我这就出去看看。”从榻上直窜起来,虞劲烽捞了一下没捞到,眼睁睁看着他一阵风地刮了出去。明染招呼了谢诀和琉璿跟着,直到天明方才折返,他确认云鱼素离开福城寿城且带走了一部分兵马的消息后,便一一吩咐下去,令人把平南侯送来的军械收拾起来,战船皆都备好,兵士们整装待发。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蛰伏数月的明翔军趁着夜色忽然出动,明火执仗地和驻守凝江域的苍沛国兵马干了起来。尔后又有两万兵马分两路,趁着那边杀人放火地热闹着,穿过凝江域层层叠叠沟沟壑壑的水域,悄悄绕到了福城和寿城北侧,驾了壕桥设了弩床推了鹅洞子车扛了云梯开始攻城,且还随行了一拨在城墙下挖坑凿洞熟练无比的耗子精般的人物。福城寿城的守将是云鱼素留下的副将,是见过大世面大阵仗的人物,虽然敌军出其不意来势凶猛,却依旧临危不乱运筹帷幄,一边应付南侧水域中明翔军的攻势,一边分兵出来迎接北侧攻城兵马。但苍沛国将领料不到的是,明翔军最精锐的兵士明锋营却志不在此,竟在混战中驾驶数十只巨大的火龙船,一举抢到苍沛国水军储藏新作船只的水域上。苍沛国兵士们经过云将军数日cao练,自然也不畏惧,仗着船小灵活,穿梭来往的应战。却见那大船上出现许多臂力强盛的兵士,在箭雨如蝗的掩护下,纷纷抛出长长的绳索,绳索里夹杂数股铁丝牛筋等物,刀剑斩之不断,绳索尽头缀一副精钢所铸的活卡子,构造十分巧妙,搭上船舷就紧紧扣住。一条火龙船只要搭得十余只小船过来,立时便启程返航。小船的力道哪里抗得过明翔军的大船,身不由己跟着大船走,有机灵的兵士见势头不对慌忙跳水逃生,有那没反省过来的,连人都被拖走,最后免不了身首异处。至此苍沛国的将领方才悔悟,原来偷袭是假,抢船是真。按理不该理他,抢便抢去算了。可是这几百只新作船只是云将军的心肝宝贝儿,要靠着它们搭浮桥过大江的。若是就这么丢了,云将军回来定然饶不了自己一干人。两个守城都尉一起慌神,出动了大批人马来追赶,直撵到凝江域南侧大片水域上,展开一场厮杀。明锋营自东海回来之时,还带着数条连环船和子母船方便火攻。这两种战船打双子岛时用过,但中原却不曾有人见过,连阿暑在明翔军潜伏数年,也未曾见过。两种船只虽然数量不多,但瞄准了对方的主战船钉上去放火,却可扰乱敌军部署,动摇兵士之心。因此双方从半夜交战到第二日午时,苍沛国也未能将小船夺回,反倒损失了数条船只。原来明翔军前阵子的窝囊挨打不还手都是假象,毕竟曾经横扫东海战绩赫赫,却是己方太过轻敌了。待苍沛国诸位将领明白过来,已悔之晚矣,顾此失彼下福城寿城也被攻城兵马趁虚而入,再次落到了明翔军手中。苍沛国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存余下战船,索性寻了几处小水道迅速撤兵,远远躲了出去。明染却并不罢休,令那拿下福城寿城的两万人马迅速出城,昼夜不息奔赴庐州。福城寿城在庐州正东,本就距离不远,这般突袭过去用不了两三天功夫就到了城下,伙同萧玄霓的岭南军,将庐州围城。尔后明染不想跟国主啰嗦,索性直接送邸报给万瞬觉,言明利害,请求增援庐州兵马,又在信中暗示他用兵胆子大一些,动作快一些,来回行动灵活一些,莫要坐守其成。万瞬觉闻弦歌而知雅意,瞒着国主调动了所有可调动的人马,增兵数万到庐州,明染索性也带人跟了过去,加紧攻城。虽然是三拨人马杂凑在一起,但或许是多难兴邦之故,反倒激发同仇敌忾之情,三拨人马配合极好,不掐架不内讧不互相诋毁扯后腿,达到空前和谐境界,势必要在援军赶来之前将庐州拿下。苍沛国的兵力部署及进攻重点在沿江,并不在偏于后方的庐州,所以庐州骤然被围困时,那几支兵马并未反应过来,一时竟无人增援。靳端阳却果然在庐州坐镇,见不过几天功夫,形势风云变幻,一转眼间自己竟被围困城中,也不禁有些吃惊,他明明是悄悄来到庐州的,这却是被谁泄露了行踪。接下来的几日很艰难,简直度日如年。守城兵士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濠河也早已被填平,云梯搭上了城头,一波波的敌军如蚁,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杀红了眼的野兽一般,汹涌澎湃生生不息。靳端阳无奈之下,连身边的亲信侍卫都派上了城墙。望着城中奔走号叫狼狈不堪的兵士百姓,岌岌可危的四方城门,他准备往城墙上去看一看,庐州太守随在他身后力劝,直说外面危险无比,看来援兵一时片刻到不了,城门又快守不住,还是想法子半夜从城北杀开一条血路跑了为妙。靳端阳道:“好,听你的。”半夜时分,众人拥簇着乔装打扮过的皇帝,才行到北城门门内,那门却在一瞬间被巨木撞得轰然倒地五马分尸,明染着一套轻薄的盔甲,手执奔月神弓,唇角含笑目光冷冽,挡住了靳端阳的去路。两人从前不过在凝江域隔江遥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