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异眼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在整个空间里轰隆回荡，两道身影在黑暗中飞掠，势均力敌。 佐助抬眼看去，视线捕捉到迪达拉的身影，看得出对方虽然是在攻击岩忍，但其实一直在阻挡岩忍朝这边过来。 突然又一阵剧痛侵袭，佐助咬牙闭上眼，几乎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迪达拉忍不住回头看向佐助，见他一直低着头没有动静，知道大概是他眼睛又开始作痛，顿时更加担心紧张。 岩忍趁着迪达拉瞬间的分神，迅速完成结印。 “水遁，水龙弹！” 水流喷出的一刻，迪达拉还未回头，但本能地向后退开了，可当他看过去时，发现岩忍已经手握刀刃朝佐助冲去。 惊慌又愤怒下，迪达拉脚下猛地用力一跃，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到岩忍面前，回身凌空一脚将岩忍手中的刀刃踢落。 岩忍眼里却闪过一丝目的达成的得意，突然俯身，双手结印按住地面。 “秘法，笼之锁！” 只见迪达拉脚下瞬间浮现出一个黑色圆形阵，迪达拉整个人都被定住，再也动弹不了。 “这种时候不顾自己性命还去担心别人。”岩忍走过来，用短刀抵住迪达拉的喉咙，同时警惕地看了眼佐助，发现他是真的很虚弱，暂时没有威胁。 迪达拉暗自咬牙用力地挣动，但不管他使多大力，身体都像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怎么也动不了。 听到战斗突然停止，佐助勉强睁开眼，看见迪达拉已经被困住，岩忍正准备杀掉他。 佐助移开视线看了看插在石道上的草雉剑，距离太远够不到。若是使用身上封存的武器，动作太过明显，也根本来不及。 此刻唯一可以立即使用的武器，只有身旁封印着那只“眼睛”的苦无，随手就能取下。 佐助皱紧眉，没有动作。他不知道那支苦无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一旦解开封印，情势很可能会更危险，再加上自己此刻的状况，他没有把握能应对会发生的事。 “到此为止了。”岩忍缓缓说着，短刀就要划过迪达拉的脖子。 佐助脑海中突然闪过迪达拉担心紧张自己的模样。 “死吧！”岩忍冷冷道。 就在短刀划下前的一瞬，佐助猛然抬手在空中挥过一道弧度，苦无被取下，接着以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射而出，空气里只留下一抹光影。 岩忍一直以为佐助很虚弱无法战斗，因而并未多注意，此刻也只来得及听到那一声轻微的风声，都来不及反应，便猛然瞪大了双眼，鲜血从喉咙流出，沿着苦无滴落。 岩忍倒在了地上。 迪达拉顿时感觉到束缚的力量消失了，赶紧回头朝佐助看去。 佐助的手还保持着扔出苦无的姿势，但随即就垂了下去，仿佛再没力气抬起。 迪达拉心里一紧，就要掠过去。 可突然间，整个大殿里响起一阵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同时地面开始高频率震动，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正从地底的深处涌来。 佐助侧过头，便看到那只“眼睛”上的封印咒文在迅速消失，心里顿时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已经预料到取下苦无肯定会有麻烦，但现在动静未免也太大了。 就在咒文完全消失的一瞬，那只“眼睛”上的缝隙，突然睁开了。犹如沉睡多年终于醒来的怪物之眼，里面那诡异而巨大的紫色瞳孔快速地左右转动几下，然后，直直盯住了佐助。 佐助一惊，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是一只眼睛。他强忍着身体的抗拒站起身，但那只眼睛也跟着转动，依旧紧紧盯着他，十分诡异。 佐助不由沉下神色，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犹如迷雾般笼罩了他的心脏。 突然，那只眼睛猛地一缩，瞳孔如同兽瞳般眯成一条线，锐利得仿佛要看进人的心里。 几乎同时，佐助双眼瞬间不受控制地变成血红，勾玉呼应而出。 紧接着，地上的封印阵骤然发出了强烈的紫色光芒，佐助甚至来不及反应，那些咒文就如同蛇一样扭动起来迅速缠上他的脚，然后蔓延到全身。 下一刻，一股毁灭般的磅礴力量从脚下的封印阵里爆发，空气瞬间扭曲，佐助只觉得胸口一窒，接着一种压倒性的威压禁锢了他的身体，他无法动弹，几乎不能呼吸，同时眼睛也从未有过地剧烈疼痛起来，像是要被烈火燃烧殆尽般。 看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迪达拉惊慌地朝佐助奔去，可他刚一靠近，就被封印阵中窜出的无形气流弹开摔远，他咬牙站起身再次冲过去，却依旧被弹开。 愈来愈汹涌肆意的气流向上升腾呼啸，佐助的身体忽然被气流抬离地面，缓缓升向半空，衣袍与黑发都往上飘动着。他微微仰头，紧闭着眼，神色痛苦，如同溺水般艰难地张口呼吸。 “佐助！！”摔在地上的迪达拉抬头紧盯着佐助，心里突然涌起巨大的恐慌，再次冲了上去。 呼啸的气流中传来模糊的喊声，佐助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向满脸慌乱地朝自己跑来的迪达拉。 佐助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 可轰然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从阵中冲天而起，瞬间淹没了佐助的身影。 迪达拉再次被暴涨的气流弹开，他猛地抬头看去，一瞬间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耀眼的紫色光柱在迅速扩大，早已不见佐助的身影。 迪达拉脸色变得苍白，全身都因恐惧而发颤，但随即，他狠狠咬唇，沉下神色。他眼里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起身再次冲向光柱，毫不惧怕前方是什么，就算会消失在这世上。 然而这时连接着平台的前半段石道却砰然一声碎裂崩塌，随即便被扩大的光柱吞噬，肆虐的气流再一次将迪达拉掀飞出去。 穹顶崩开一道道裂痕，落下无数碎石，整个空间都像是要倾塌般震动着。 光柱的扩大却突然停止了，但在一秒的停顿后，光柱又猛然回缩变细，瞬间消失在了封印阵里。 连同佐助也一起消失了。 随后一切都慢慢平息下来，通往平台的石道已经断开，而平台上什么也没有，连那只被封印的眼睛也已消失不见。 空旷的大殿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迪达拉双手撑着地面，怔怔地望着佐助消失的地方，神情呆滞，蓝眸里灰暗一片，空洞而绝望。 …… 同一时间，远离沙漠的战场，似乎也没能逃过这场变故的影响。 八尾和鸣人仍然在抵挡斑强势的进攻，他们越来越吃力，斑却始终游刃有余。直到斑使出木遁，轻易就将八尾和鸣人困住时，局势已快要无法控制。 而另一边，卡卡西也还没能从真相揭开后的痛苦崩溃中解脱，他捂着受伤的手半蹲在地上，意志消沉，仿佛陷入了难以逃脱的梦魇，几乎失去了战斗信念，如同一只困兽。 “怎么了，卡卡西，你只有这点能耐？”带土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他，“你不是一向很冷静吗，现在这样子真是难看啊。” “为什么……”卡卡西怔怔地望着他，脸色苍白。 带土没有说话，随后他右眼微睁，空气如同漩涡般流动，几支巨大的手里剑从气流中射出，飞向卡卡西。 卡卡西神色痛苦而隐忍，勉强打起精神，手中结印。 “土遁，土流壁！” 坚硬的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手里剑。 带土突然俯身冲上去，身体直接穿透土墙，手里剑瞬间刺中来不及躲开的卡卡西，刺入他的膝盖。 卡卡西忍痛皱眉，却没有挣扎。他慢慢抬起头，不去管自己流血的伤口，声音嘶哑：“带土，到底为什么……” “闭嘴吧。”带土毫不犹豫地抽回手里剑。 卡卡西浑身剧烈一颤，膝盖顿时血流如注，他脱力地向后倒去，却突然被带土抓住衣领提了起来。 “带土……”卡卡西颤抖的手轻轻搭上带土的手臂。 带土面无表情，右眼再次释放出漩涡，将卡卡西吸入了时空间。 卡卡西在黑暗空间中摔下，躺在地上。他左眼紧闭，右眼的目光却有些涣散，像是深深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过了良久，他慢慢地坐起身，睁开左眼：“神威。” 一阵气流的漩涡，卡卡西消失在空间里，而后，重新出现在带土面前。 “果然啊……”带土淡淡地说，“同样的眼睛，能力也一样。” 卡卡西抬起头，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无措和坠入深渊般的痛苦。 “你既然一直活着，为什么从不出现，让我这么痛苦……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卡卡西低低地说着，顿了一下，“和……琳有关吗？” 闻言，带土的神情忽然变得冰冷，面容在天空的暗影下冷酷而残忍，似乎那个名字是他的禁忌。随后他突然掠身冲过去。 卡卡西膝盖受伤根本无法起身，带土抬起膝盖朝他下颚狠狠一撞，接着将手里剑刺入他的胸口，然后一划，带出一条深深的血口。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废物……”卡卡西倒在地上，喃喃说着，伤口不断涌出血，“连同伴也保护不了，还能做什么呢。但是……”他深深看向带土，“我一直都很想告诉你，带土，你一直都是我的希望，就算一切无法挽回，可没必要连你也……” 带土垂下眸，忽然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疯狂，脸上带着自嘲般的神色，最后他睁开眼，冷冷地说：“这就是现实，无论是托付的一方还是被托付的一方。只要是这世上的幸存者，都是现实的玩物而已，我们就是很好的例子，卡卡西。” 卡卡西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没人能逃过这个轮回。”带土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卡西，然后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剑，“就让这一切都终结吧。”说着便要刺下。 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然后是一阵自远处波及而来的轰鸣声响。 带土一顿，立即抬头看去。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但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斑跳到一块较高的岩石上，朝绵延的山脉另一边望去，只见天际的那边，一道紫色光芒冲向天空，却又转瞬间消失。 而原本还算平静的十尾突然暴动起来。它感受到一股堪比自己的力量的波动，这让它感到不安和焦躁，就连眼下有两只尾兽在它面前也不能引起它的注意，它感受着那股力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怎么回事？”发现十尾不寻常的反应，斑有些疑惑。 带土也皱眉望向十尾。 十尾狂暴不已，直接撞破了带土之前布下的结界。它转过庞大的身躯，面朝刚才出现紫色光芒的方向发出咆哮，抬起巨大的手臂砸向地面，爆炸而起的碎石和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等烟尘开始散去，十尾却已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个深坑。 众人惊愕地睁大了眼。 斑神色猛然一变，身影瞬间出现在十尾刚才所站的地方。他震惊地看着那个深坑，神色渐冷。 “怎么回事？”带土掠到他身旁，沉声问。 “不可能……”斑不敢置信地道，然后他闭上眼，仿佛感应着什么，片刻后又猛地睁开，看向远处，“在那边！” 说完，斑一跃而起，朝着十尾离开的方向追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带土握紧了拳，神色阴沉。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意外，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让十尾自己离开，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难道计划要被迫延迟？ 眼底冷光浮动，带土也立刻跃身朝斑离开的方向追去。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他绝对不允许计划有任何闪失！ “带土！”卡卡西看到带土离开，突然急切地出声喊道。 带土飞掠的身影微微一顿，然后转头看了卡卡西一眼，眼眸有些深暗，最后他回过头，只听淡漠的声音传来：“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卡卡西。” 斑和带土彻底消失后，束缚着八尾和鸣人的木龙也失去了作用。众人这才骤然反应过来，然后面面相觑。 “到底出了什么事？”凯愣愣道，“他们……这就走了？” “不管怎么了，我们快追啊！”鸣人刚一挣脱束缚，抬脚便要追过去。 “追不上了，鸣人。”八尾阻止他，“我已经感觉不到他们和十尾了，何况以他们两个的身手，追过去基本等于送死。” “可……”鸣人一脸难以置信，“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十尾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似乎没有听从斑和带土的命令就自己离开了。”八尾说，语气有些凝重，“而且刚才我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几乎和十尾不相上下，十尾的反应可能和这个有关。斑和带土追过去，恐怕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他们的计划，没有十尾就无法完成。” 听八尾这么说，众人只能怔怔地看着斑和带土消失的方向，茫然无措，只觉得这一切就像个玩笑。 世界正面临灾难，是毁灭还是生存都决定于这一战，可挑起这场战争的斑和带土竟然就这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