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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三环就堵上了,还好只是速度慢,还能走,虽然开了20分钟也没能把车开上机场高速。“你meimei几点的飞机到?”“她说是十一点。”陈非打开手机的APP,输入航班信息,APP更新的到达时间:十二点零五分。“晚点一个小时。”谢天谢地。陈非的肩膀放松下来。顾靖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不正常,接meimei而已,就算迟到了,让她等等又会怎样?“靖扬,我能拜托你件事吗?”这是陈非第一次直呼顾靖扬的中文名,语气中似乎有着某种深意,似乎是郑重的请托,又似乎是全然交出去的信任。虽说这样叫他的人也不少,亲近的同学、朋友、家族里的长辈,但那一刻,顾靖扬的脑袋好像被点燃一颗灿烂的烟火,嘭的一声,灿烂美好得让人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当然,你说。”“等会儿见到我妹,别在她面前提到我的工作,如果她问到我们怎么认识的,就说……”陈非皱着眉想理由,他不太擅长编故事。“说喝酒认识的,行吗?”顾靖扬道。这也不算说谎,对他来说,他第一次认识陈非,应该算是在云空。陈非眉间神色一亮:“可以!”两人相视而笑,显然都想到同样的地方去了。顾靖扬其实是一个很体贴的人,自然而然地为你着想,照顾你的需要,却不会给你任何压力,这种于无声处的温柔,或许跟他的性向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吧?一般的直男都比较大而化之,就连陈非自己,他自认为他已经算是相当擅长揣测别人的心理了,但当他一股脑地去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之后,结果却常常是别人不领情、自己也不高兴,吃亏的次数多了,他才渐渐了解,懂得掌握别人的情绪、和正确了解别人的需求,根本是两回事。陈非以前完全没有想过顾靖扬的性向问题,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顾靖扬都不像一个gay。陈非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也有几个朋友是同性恋,有高大威猛的、有斯文秀气的、也有健康阳光的,但是熟悉了之后都会发现,他们的某些眼神动作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女气的特征,就连那些高大威猛的健美先生,偶尔带着嗔怒对你翻个白眼时,你对他是gay这件事再不会有任何怀疑。但是顾靖扬呢?那天晚上他走了之后,陈非想了又想,完全不记得他有任何稍微秀气一点的言行举止,他的举止很潇洒、做事很干脆、眼神坚定、笑容温暖,从内到外都很man,不是那种形而外的阳刚,而且是那种很容易让别的同性佩服低头的男性魅力。如果不是他暗示得那么明显,陈非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顾靖扬是同性恋,这是他那天反常的原因,陈非相信自己没有理解错。他不理解的是顾靖扬的态度。他应该是希望自己知道的吧?他那天所有的言行似乎都在传达这个讯息。但为什么不直接说呢?难道是怕自己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这是陈非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却让他很不好受,难道自己的友谊,在对方眼里这么肤浅、这么靠不住?就像每次提到一些比较隐`私的部分,他总是十分适可而止,这当然是一种尊重和体谅,但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小心翼翼?“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不想让我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工作。”顾靖扬转过头,直率地说:“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陈非感激地笑了笑:“我并没把你当成外人,我是真心把当成朋友。”陈非说着,又强调了一句,“很重要的朋友。”顾靖扬猛踩了一脚急刹车——差点撞上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回过神来,他呐呐地说:“我知道。”陈非并没有把这脚刹车跟他说的话联系起来,路上车流量很大,他以为那不过是意外。于是继续道:“我跟你说过,我老家在珠海。”顾靖扬点点头。“你知道的,很多人都说,如果中国是世界工厂,那么广东则是这个工厂的心脏,但实际上,珠江三角洲最发达的地区,是自广州到东莞、深圳至香港这一带,也就是珠江东岸。比较起来,珠江西岸自北向南的顺德、番禺、中山、珠海这几个城市,不管是经济规模还是企业效益,都比对岸要逊色不少,尤其是在民营制造业方面。”顾靖扬没有打断他,只是又点点头。“但是珠海有一家很出名的玩具工厂,叫做泰盛,它最高峰的时候年出口金额曾达到七千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五亿多,是广东省排名前三的玩具厂。这家工厂……隶属于珠海的陈氏集团。”顾靖扬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惊讶地看了陈非一眼。陈非的眼神落在前方的车阵上,苦笑:“陈氏集团的董事长陈焕国,是我父亲。”猜到了是一回事,听到陈非亲口这样说,顾靖扬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这样说起来,陈非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公子了。难怪……以前觉得疑惑的地方一下子全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不过,泰盛最风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08年金融风暴,泰盛和陈氏都受到很大的影响,当然,外部环境虽然不景气,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说出了最难的开头,后面就容易多了。陈非回想着过去的那四、五年,从父亲带着陈浩回来认祖归宗,母亲旧病复发进了医院,被查出乳腺癌晚期,他决定回国,父亲与别人投资房地产,他因为与父亲怄气而没有及时阻止,房地产的投资失利压下的大量现金和银行贷款,影响了泰盛的现金流。他本来以为,只要他这边多努力,订单充足,资金重新流动起来,问题就能解决,却又碰到西方金融危机,全球订单全线缩水,雪上加霜的是,父亲却在这段时间成为澳门赌场的常客,等陈非发现不对的时候,公司账上已经亏空了八千多万。09年初出口美国的一个大订单由于涂料不达标而被客人中途取消订单,这差不多是压垮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时候,陈氏集团已经是强弩之末,接着母亲去世……陈非一件一件地讲,用一种局外人事不关己的平淡口气,然而这短短五年里走过的路几乎已经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纵使他曾经如何自命不凡、心高气傲,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