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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黑!”而且,“今天据说还有台风登陆——”“那正好,”燕卓咬了咬小人鱼的鼻尖,“外头下暴雨,里头也下暴雨。”他打定了主意要吃鱼,别说是区区一个台风了,哪怕是世界末日,也得等他先把这条鱼吞进肚子里才行。燕卓吃鱼很讲究。他把鱼rou上的鱼皮都细细地去除了,酱汁儿抹的十分均匀,里外都照顾到,这样待会儿煎鱼的时候,才能彻底入味儿。他的手法很细致,把鱼翻过来覆过去地烤,眼看这鱼想着蹦跶走,便把它往下拉了一把,煎的火开的更大,一直开到它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厨师摆弄为止。这一吃,就一直吃到了后半夜,吃的入口鲜嫩,唇齿留香。燕卓所准备的透明渔网都用完了,仍然觉得未饱,声音含糊,“囡囡......”“别!”寇秋猛地清醒过来,想起产卵这事,勉强撑起身子,“别——”燕卓问:“不舒服?”可是这鱼都被煎出油汁儿了,应当很舒服才是。他瞧着自己的盘中美食,还当是嘴硬,叉子下的更快,“还是不喜欢?”寇秋哆嗦着,说:“不是......”他的声音里含着点哭腔,说:“我可能会产卵!”燕卓把这当笑话听,“那正好,囡囡可以给我生一堆小人鱼。”寇秋:“......”他差点儿起来挠人。谁跟你开玩笑了?很认真的好吗,你真想被一群人鱼追着喊爹吗!一气之下,寇秋索性把自己变了回来,开口道:“你——”然而就在这一瞬,随着外头的午夜钟声敲响,寇秋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就像是到了时间的辛德瑞拉,马上开始了变化——那条银白的鱼尾在沙发上拍打着,几乎是立刻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像是被晚霞映红了的一片云。五脏六腑都在烧,有鳞片移动了位置,慢慢地,像是多了什么。寇秋把手放置在那鳞片中间,瞬间变了脸色。......我天。还真变啊?燕卓瞧着他的神情,也跟着探过一只手去摸索,一时间表情也变了。他动了动喉结,道:“囡囡......”那课文是怎么背的来着?对了,“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第118章竹马养成记(十四)寇秋其实想过自己的身体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说的改变竟然是让他长出了生殖孔和生殖腔。武陵人骤然进入到桃花源时,那种感觉简直像是直接探入了内脏。寇秋一下子绷直了身子,像是条打挺的鱼,左扭右扭,试图从这种奇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感里逃脱出来,“燕卓......”身上那人吃鱼的动作就慢了点,迟疑地又碰了碰,问:“囡囡?”他有点摸不准,这究竟是舒服还是不舒服。瞧着青年的神情,倒像是比之前反应还大,无论触碰到哪里都像是马上要缴械投降了,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也红彤彤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润泽的水色,连嘴唇都在哆嗦。但燕卓到底有种吃鱼的本能在。他摸索了会儿,慢慢就无师自通了另一种食用方法,把仍旧在扑腾尾巴的小人鱼给牢牢按住,“囡囡乖,别动......”他一叉子下去,原本还想着跑路的鱼彻底没力气了,一下子被这热气蒸腾成了红的。眼里悄无声息含了泪,像是受不住,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向下掉,滚落的满床都是。燕卓还挺稀奇,一面安抚一面盯着那尾巴看,“囡囡变颜色了。”原本银白的大尾巴,如今红通通的,浮着一层艳色,像是天边的云霞。燕卓在尾巴上摸了几把,顿时能感受到身下这鱼又跟着颤了颤,紧接着哆嗦起来。珍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更多了,一颗,两颗......慢慢的,散落的到处都是。燕卓没有再用渔网,直接便把小人鱼给兜了上来,一口一口吞吃入腹了。他终究是心疼,瞧见这人身上都被珍珠咯出了一颗颗圆润的印子,便把人换了个位置,体贴地让他的头朝着床外,还给他拿了个盆,“囡囡乖,往这里头哭,不然你躺着难受。”寇秋:“......”那你就不要让我躺着了啊!在珍珠里头吃鱼很有意思是吗,啊,啊?!燕卓的确觉得挺有意思。他还觉得,他们能靠吃鱼这项运动发家致富。鱼rou入口鲜嫩,入鼻芬芳,他先吃了香煎小黄鱼,然后又吃了红烧鱼,吃的口齿留香,恨不能之后顿顿都改吃鱼。清蒸剁椒烧烤炖汤,样样儿都来一遍,从rou到骨头啃得一干二净。但瞧着这鱼连尾巴都抬不起来的模样儿,还是算了。一顿饭吃到了凌晨。燕卓抱着软塌塌的小人鱼过去清洗,就在这浴缸里替他打着泡沫,打着打着,他忽然感受到小人鱼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颤了颤,紧接着以一种近乎惊心动魄的语气喊了他的名字:“燕卓......”燕卓的手停住了。他又听到了那种声音。像是隔着雾,又像是乘着云,飘飘渺渺的,如同神话中海妖塞壬诱惑行人的歌声。那样的声音放出来便是勾着人心弦的,声音的主人却像是浑然不知,仍旧带着哭音喊:“燕卓?”不知道什么时候,清蒸鱼又变成红烧鱼了。燕卓自己成了被海妖迷惑的旅人。他毫不犹豫一头扎入这波涛之中,随着这洁白的浪花一层层拍打在岩壁上。他恨不能直接将自己撞得支离破碎,连同这被蛊惑的灵魂一起,奉献给这个能用声音让所有人臣服的神。第二天,寇秋没能从床上起来。燕卓打电话向辅导员告了假,只说寇秋是昨晚冻着了,有点发烧。他们两个都是好学生,成绩优异从不旷课,寇秋又是个认真负责的,辅导员丝毫没有生出怀疑,还嘱咐寇秋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燕卓压低声音,说:“好。”他扭过头,见床上的人仍旧裹在被褥中沉睡,便先去了厨房熬粥。待到他的粥用小火吊着了,燕卓才又回来,坐在了床边,捏着寇秋的一只手。就在昨晚,这只手的指缝中生出了细细的、透明的蹼,薄的像是一层膜,湿漉漉的。这样的湿润原本不能让人联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可放在寇秋身上,竟然也无法让人厌恶。相反,它们衬着寇秋这只苍白的手,愈发多了另一种近乎妖异的美感——仿佛它们生来就是和谐的,却又生来就是不和谐的。他反复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