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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却乐善好施,然本地也推他为望族了。甄老爷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种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物;只是一件不足:年过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英莲,时至今日,刚刚将近四岁。而小姐正是于四个月前,祭天庙会上走失的,是老奴看管不利,害了小姐,更是害了老爷一家,本该以死谢罪,却想先寻到小姐再说。”小丫头突然开口道:“霍爷爷?!”接着,小丫头扑进了老人的怀里,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又带着一丝放松和喜悦。老人抱住小丫头,一边抹泪一边道:“小姐,是老奴霍起啊,小姐不怕,老奴这就带小姐去找老爷和太太。”老人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周围人都是一阵唏嘘,却说旧年中秋时,甄家来了一赖头和尚和一跛脚道士,自称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也不知道甄家老爷是怎么了,将这二人奉为上宾,可这二人却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让甄老爷舍弃了小姐,他们父女缘浅,否则必然家破人亡。甄老爷自是不肯舍弃了掌珠,只叫人好好看顾着小姐,谁知今年全国皆有不同程度的干旱,扬州也没逃过去。古人遇到灾年,便会想到祭天酬神,祈求老天爷保佑,于是甄老爷便抱着女儿一起去祭天酬神,以期能为英莲祈些福气。谁知在祈福的时候,突然听到旱天雷声,甄老爷不知道是怎么了,慌乱间将小姐递给了一旁的老管家霍起看着,特意交代,不管是有什么事儿,也绝对不能离开小姐半步,霍起自然是听从老爷安排,又看到这街上人潮涌动,怕会挤伤了小姐,就赶紧带着小姐往家赶。到了甄家附近的时候,就看到火光冲天,而甄家已经是浓烟滚滚了,甄家人都在救火,霍起抱着小姐不敢动,可是,就在火势快要被控制住的时候,霍起看到了那个几个月前到过府里,还不说人话的赖头和尚鬼鬼祟祟的在墙角处,挺可疑的,就在这时,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小姐被人抱走了,甄家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还连累的四邻跟着一起受了这场灾难,霍起要以死谢罪,被甄士隐拦住,甄士隐觉得,自家这是被人惦记上了,这事儿怨不得老管家。霍起感念老爷大恩大德,发誓一定要寻回小姐。就这样,霍起从出事开始,就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找,没想到老天爷开恩,竟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的,让他找到了甄英莲。只是可惜,那时候他刚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晕倒前看到的事情竟然想不起来,直到三个月后,他才想起来这事儿,赶紧要回来找寻他家老爷,告诉他防着些那个赖头和尚,不是好人。正好现在又找到了小姐,那就赶紧带着他家小姐去姑苏询问一下老邻居,看看知不知道我家老爷的信儿。赶着说,赶着就听一阵咕噜噜的肠鸣声,却是这老仆霍起连走了快50里路,也没吃喝,这肚子里已经饿得紧了。然后,又是一阵响声,却是那个名叫甄英莲的小女孩儿肚子发出来的,人贩子自然是不可能让孩子吃饱穿暖的,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贾敬一看,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给旁边的摊子扔上了银子,先给这主仆两人叫了两大碗云吞,跟店家借了一套桌椅。就看到霍起先是规矩的给贾敬和贾赦行礼,之后扶着甄英莲坐在凳子上,又去店家处借了水和帕子给小女孩擦洗了手脸,然后才慢慢伺候小女孩吃下云吞,也是小心翼翼的,直到女孩儿吃完,霍起这才端起云吞吃了起来。霍起的规矩是极好的,也看得出是个忠仆。这时候,贾敬已经命人拿着自己的信物去了金陵府衙,让刚刚上任的知府大人过来,将这些人带走,顺便赶紧审问一下,这人贩子的同伙,派人去拿了归案,一个也不要让跑了。新知府是跟着贾敬他们一路过来的,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前任,怕是凶多吉少,还哪里敢稍有怠慢?立即亲自带着人过来,先给贾敬行礼之后,才知道对面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芮诚候,又赶紧过来行礼。贾赦得唐通提醒,这才知道这人的底细,于是笑道:“听说苏大人与我舅公是族亲?”苏知府也笑着拱手道:“苏尚书却是下官的堂叔祖,若算下来,侯爷和下官是同辈。”贾赦笑道:“别一口一个侯爷的,既然是实在亲戚,又不是在朝上,你我就兄弟相称就是了,我是痴长了你几岁,托大喊你一声贤弟吧。”苏知府高兴地拱手道:“能称您一声兄长,那自是我的福气。”贾敬道:“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就先找个地方坐下再交谈,这般大庭广众的,可不是个聊天的地方。”苏知府赶紧道:“那就请二位兄长,与我一起到县衙坐坐?”下人们赶紧知机的牵过了马,唐通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牵了过来,让几个孩子坐进马车里,他亲自赶车,让霍起跟着坐在外面,甄英莲可能是被丢怕了,虽然怯怯的不敢反抗什么,但却坐在马车门边,挨着霍起跟前。一路走来,这些被拴成串的人贩子被愤怒的百姓拿着臭鸡蛋、烂白菜梆子什么的,砸的满头满脸,可见世人对人贩子们的深恶痛绝,不过,那味道差点儿熏吐了贾赦,贾赦冲着两旁的人说道:“咋都这么败家那?顺便在地上捡两块石头……”贾赦没说完,就被贾敬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贾赦摸摸鼻子,没敢再说下去,他才想起来,这些人还没审问呢,被砸死了倒不要紧,耽误他们交代老巢,剿灭更多的同伙,那罪名可就大了。好在路程不远,这些人直接被带进牢房先去审讯了。贾敬、贾赦和苏知府坐在府衙后面院子里的石桌旁,苏知府亲自给二人泡茶,三人互相恭维几句之后,贾赦敲着石桌道:“我与舅公向来是亲厚的,咱们也就不是外人,今天便教你个巧宗,保你在这边顺顺当当的做你的三年知府。”苏知府赶紧打蛇随棍上道:“还请兄长为兄弟我,指点迷津。”贾赦抿了口茶,这才说道:“这金陵的历任知府,倒也不是都直接就想做个是非不辨的糊涂官,而是这贾史王薛四家跟甄家搅在一起,控制了金陵官场,让这金陵的官员们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顺。这次的护官符虽然是场闹剧,但是,却也并不是完全空xue来风,只是这些蠢货自己把自己的老底儿揭了出来,而不像甄家那么聪明,选择闷声发财,若是那样的话,等我和大哥知道的时候,怕是已经给他们陪葬了。不过你这运气不错,或者说,若是没有生路的话,舅公也不会让你趟这浑水,只你听说过扬州巡盐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