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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路过曲州时,见到曲州的现状,着实吃了一大惊。这是后话。这些现如今都和项渊没什么关系,此刻他的心神全被赵慎的异常占据。谁也没有想到,自打进入通平府范围内,赵慎的梦魇不仅没有好,反而日渐加剧,到如今已经到了食不下咽,萎靡不振的境地。这下,项渊可慌了神。“老爷,主君又魇着了!”书房外传来妇人的惊呼,赵慎急忙撇下看到一半的曲州风物志,两步并作一步赶回内室。果然,内室床上,本该熟睡的赵慎冷汗满头,惨白着脸,蹙着眉,神情一会狰狞,一会儿哀痛,光看着,就能知道梦里绝不是什么好事。“锦言醒醒,锦言?”项渊挥退仆妇,坐到床边,轻声呼唤陷入梦魇的媳妇。直直等到喊了几十声,赵慎才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出乎项渊的意料,赵慎甫一睁开眼看到坐在身边的他,就猛然坐起,一个大力把他拽入怀中紧紧箍住。“淙子,你没事真好!”被迫以小媳妇的姿势埋入赵慎怀中的项渊,咧咧嘴,没敢动,只应道:“嗯,我很好,你勿担心。”“我以为你被埋在下边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项渊压住心底的疑惑,慢慢试探:“没有,我躲过去了。”“是啊,你运气真好,这么大的地龙翻身都能躲过去,不愧是文曲星下凡,果然有神力护体。”赵慎呢呢喃喃,紧接着又把项渊推开,双眼仔仔细细的查看。“你是县老爷,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次地龙翻身闹得动静这么大,死了那么多人,又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你若是出了事,这一县的百姓怎么办?我又怎么办?”“我有分寸,不会叫自己出事的,你放心。”尽管心里惊涛骇浪,项渊依旧稳着声线,不紧不慢的声调,带着安定人心的节奏。“之前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偏不听,结果路上遇到山匪差点没了命,到了曲州,又遇到地动,你有几条命可够挥霍的?”“我也没想到曲州会有地动啊!”“怎么会想不到?我不是说过?我之前”声音戛然而止。项渊抬起头,果然这会儿赵慎眼神已经变得清明,全不见之前梦游般迷蒙。只不过,这脸色却着实过于白了。见赵慎白着脸,紧紧抿着唇,强自压着惊惶,露出一脸倔强的坐在床上,项渊心忽的软的一塌糊涂。起身给赵慎倒了盏调了蜂蜜的温水,看着他喝下去。项渊这才开口。“锦言,我想你明白,你我夫夫一体,若无意外,这辈子是不会分开的。所以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嗯?”赵慎端着茶盏的手猛地顿住,心底因项渊那句一辈子不分开,微微发热,更糟糕的是,鼻子也开始发酸,不大一会,眼底居然涩涩的要往外冒东西。不想丢人现眼,赵慎暗地里深呼吸几下,清清喉咙,很想多说几句,却半天才冒出一句:“嗯”项渊眼珠子一转,道:“你这几日总是梦魇,精神一日比一日差,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就像之前梦到山匪那样?”赵慎眼底猛地一亮,暗骂自己蠢笨如猪。之前只顾着担忧曲州的地动,居然没想起来利用之前预知有山匪的借口。笨!笨死了!“对,就是这样,我梦到曲州有地动,房子全塌了,地裂了几条口子,死了好多人。”还梦到你也被埋到了下边,血糊了半身,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气。后半句压在舌底,赵慎不打算叫项渊知道。果然!媳妇能提前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事,不是自己经历过,就是有预知能力。不过按照项渊的了解,后一种可能非常小,那么就只能是第一种了。项渊狠狠压住猛然跳起的心脏,尽量平稳这声音道:“这么大的祸事,难怪你要梦魇。”赵慎急忙点头,又强调这个梦很真实,就跟真的发生了一样,说不定真是老天爷的预警呢。项渊好笑的听着赵慎拼命找理由叫他相信,时不时强调曲州真的会有地动,丝毫没发觉自个已经露馅。之后,项渊细细问了赵慎“梦里”具体的情形,得知地动发生的时间要在两年以后,心底着实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到曲州任职,若是这会子就来一场地震,怕是他这个县令没等坐热椅子,就得打道回府。不过即便两年之后,情形也不容乐观。曲州这边,着实有些偏僻落后,经济十分不发达。想到刚来看到曲州县衙大门时的情景,项渊嘴角抽了抽。整个县衙门就属大门是好的,两扇门稳稳当当挂着,能开能合。其余的地方,真是不说也罢。他就没见过比曲州县更破的衙门了,差点以为县衙门是哪个破落户!按理说,县衙门是一个县的门面,怎么着也不会破败成那个样子,项渊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那崔县令不仅是个清廉的,且从不剥削压榨百姓,反而带头勤俭朴素。这样的作风,曲州不可能这么贫困,可实际偏偏就是这样,县令越是勤俭,整个县越是贫困,县太爷越是勤政,曲州县越是状况频发,简直就像恶性循环。赵慎说出压在心底的焦虑后,整个人轻松起来,精神气一天比一天足,十来天后,就精神满满的上街踅摸好做的生意去了。项渊刚到曲州,忙着了解曲州人物风情,忙着收服底下大大小小的属下,一时不可开交。顾不上赵慎,就叫宋大跟在他身边。宋大原先并不是项渊的仆从,不过自打走了牛顶山这一趟,宋大也歇了走南闯北的心思,索性投了项渊门下,做个签了期限的长工。县衙里任事的都知道新来的县老爷是状元出身,娶了个哥儿当主君。见项渊毫不限制赵慎出去抛头露面,便估摸出这个长相并不好的哥儿在县老爷眼里,分量并不轻。今个县衙胡主簿来时正巧遇到要出门的赵慎,见他带着宋大一阵风似的出门去,心底不由对这个刚来曲州的年轻状元县令有些同情。小哥儿毕竟不同女人,在伺候人方面到底不怎么精细。也不知县老爷怎么想的,一上任别的不干,先要他们把曲州下边各个村镇的情况摸一遍,人口数量,地里出产,道路情况等等,全部要记录。而且之前的记录还不算数,一定要亲自去考察才作数,因这一件事,大部人心里都很有意见。可再有意见,也不敢明着违抗命令,所以这段日子大家伙全都忙得脚不沾地。好在县太爷居然也跟着一起忙,有时甚至比他们还要熬夜,众人心里头多少平衡一些。只是看着县太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