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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主簿披着蓑衣快步走进来,顾不上擦满头满脸的雨水,急急道:“正堂,雨水太大,下边白山村发了灾,不知怎么的,一大片山就像塌了似的,从上往下滚泥土,冲垮了沿途树木,又一起滚下来,轰隆隆的声响大的方圆几里全听得到。”项渊蹭得站起身:“山体滑坡了?”接着皱眉急问:“伤亡如何?附近村民怎么样了?”“伤亡情况暂时还不知道,下官听到消息,就即可吩咐人先去疏散村民,紧接着就赶来报告正堂,还请正堂拿个章程。”项渊一面吩咐人取来蓑衣,一面不停顿的下达命令。“郝左堂留在衙门镇守,若是再有别地出现灾情,即刻遣人报与本官;胡主簿跟本官一起赶去白山村处理灾情。杨都头调遣两队差役,一队跟着本官出发,一队押送两车粮食跟在后头。其余人等留守衙门,暂且听从郝左堂吩咐,若有不从命令者,严惩不贷。”项渊披上蓑衣,刚走出县衙大门,想起还未通知赵慎,正想吩咐人告知一声,就见新请来的齐掌勺买了菜蔬挎着篮子进来,于是便叫住她,吩咐一遍后便带人急急忙忙赶路。齐掌勺得了吩咐,来找赵慎,他正窝在书房誊抄什么,便把项渊去了白山村,嘱咐他照顾好自己的话讲了一遍。赵慎停住笔,皱眉想了会,点点头表示知道。见齐掌勺还站在原地,便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事?”齐掌勺有点紧张得搓搓手,细细的眉毛拢在一起,眼眸中只要她紧张就无意间蒙上一层水光,衬得本就十分秀气的面庞很是惹人怜爱。因为还算美貌的容颜,齐掌勺和离后出来找活干,总是十分小心,生怕遇到心怀不轨的家主,被占便宜不说,还要背上恶名。后来,还是从邻居那里得知衙门内宅缺了上灶的,她再仔细打探一番,知道原先的徐mama是因为要送自家闺女给项正堂做小这才被辞退的,她心底就松口气。项正堂夫夫二人是正派的,她若进来做事也会安心。而且在衙门里找到安身之处,也能躲开时不时就来歪缠她的前夫。“正君,奴听说正君在找会做腌制熏制rou的人,正君也知道,奴是灶上的,手艺还过得去,之前也自己做过熏rou,娘家人还有之前的婆家人都说好吃。所以,所以,奴就想能不能叫奴试试?”“可以啊,你若是做出好吃的来,我和正堂还要好好奖励你呢!”齐掌勺见赵慎很乐意,面上不禁带了笑,紧张感去了不少。“哎,奴一定好好努力。”说完,齐掌勺瞧瞧日头,道:“该是正君用茶点的时候了,奴今日做了红沙酥饼,还有正堂特意嘱咐做的糖蒸酥酪。”赵慎脸上带出笑意,嗔道:“就他事多,偏做什么糖蒸酥酪,惹得项瑜和安玖两个,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没心思读书。齐掌勺,你把糖蒸酥酪送两盏到他们房里,也嘱咐一声,别用功太晚,该歇息时还是要歇息,不然眼睛熬坏了,可就得不偿失啦。”齐掌勺答应一声,先是下去把赵慎要用的茶点给他端来,然后再端了糖蒸酥酪准备送去给项瑜和项安玖。内宅的管事拿着账簿遇到齐掌勺,见她端着两盏酥酪,站住笑道:“这就是酥酪?我还头一次瞧见。”“是啊,咱们正堂可真会想,居然能想出这么好吃的东西。”“那是,咱项正堂是谁啊?那可是文曲星状元郎,参加过圣人的琼林宴的,啥没吃过!”管事一脸与有荣焉。“是啊是啊,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项正堂对正君可真好。”齐掌勺望望书房的方向,感叹。“每日饭食都是正堂亲自定好,全照着正君的口味做,每日里还换着花样来,若是哪一日正君用的少些,正堂都要问东问西。我那前夫若是有正堂对正君一半的好,怕是也还能过得下去。”管事点点头,安慰她:“罢了,和离就和离了,你那前夫是个混的,离了他你到轻松些,日后找个肯过日子、会疼人的,好日子还是有的。”项瑜和项安玖收到齐掌勺送来的酥酪,脸都有点红。他们俩第一次吃到这个,就是齐掌勺按照项渊给的方子首次尝试做出来的。尝过一次,俩人就念念不忘,被赵慎知道了,每次做了酥酪,都会遣人送来两盏,说是给俩人也补补,读书是辛苦事。项瑜之前就跟着项渊和赵慎,除了不好意思外,倒没太感觉拘束。项安玖才来,之前根本没接触过小叔项渊,更别提赵慎,便总是放不开。接了酥酪,脸红红的问项瑜:“小豆哥,我们总跟着蹭吃,好吗?”项瑜挖了一勺酥酪放进嘴里,享受的叹口气,道:“没事的,你放宽心。这点子东西,别说我们吃了,便是不小心糟蹋了,正君也不会讲什么,正堂就更不会啦。他们俩人都希望咱们吃得壮壮的,省得病了更闹人呢。”“啊!这样啊,我,我肯定吃得壮壮的,早起也打拳,绝不会生病闹人!”项瑜含着一口酥酪,看着一脸认真的项安玖,有点呆。他只是说说宽项安玖的心,不是那么认真的啊!怎么这个小呆子真当真啦?!“来,等会吃完了,这本拿去细细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里头记的事,可有意思呢。”项安玖乖巧的应下,接过去,仔细放在手边。是之前项渊找给项瑜看的,里边记着不少行商的跑船的读书的人,经历的各种尔虞我诈,光怪陆离的事,虽大部分都是杜撰,但用来教育心思纯正,不懂人情曲折的耿直孩子,还是很有用。这头项瑜担起“养歪”项安玖的重则,那边项渊才到达白山村。入目之处,草掩木折,泥浆满地,石块、树木混在泥水里把整个进入白山村的路都堵死了。杨都头带人和之前派来疏散村民的差役一起清理出一条入村的道路,项渊抬头望天,黑压压的云层厚厚的积在空中,雨丝细细密密,连绵不绝,怕是今晚都停不下来。大概三刻钟,进村的路终于通了。项渊不顾脚下泥水沾鞋,当先大步朝里走。“正堂,泥水太多,怕是走不了多久鞋子就要全湿了,还是属下背正堂进去吧。”项渊摆手,也不回头,只一味朝前走,回杨烨道:“不用,这点泥水算什么。早点进去,看看村里什么情况本官才安心。”杨烨无法,只得跟在后头小心护着。胡主簿本来还想找个差役搭把手,见项渊都没叫别人帮忙,他也只得紧紧裤腿,欲哭无泪的跟上去。这么泥泞腌臜,正堂也能面不改色走下去,不得不佩服啊。虽说项正堂是寒门出身,不如世家子弟门路广,可此时若是换任何一个世家出身的过来,怕是早就嚷嚷着不走,或者根本就不会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