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逢生（合一）

    秦老师终于和他老婆团聚了，在这之前还抽空指导了我俩该买啥带回去。

    那时候叔叔停车去，我和秦老师两人飞速拿东西。我一边掏手机，后知后觉，“啊？回家我从来不买东西的哇。”

    那边“滴”一声，秦老师已经拿着方慎的手机付完款了，白了我一眼，“傻子。”

    ……

    于是我爸来开门时，挑眉问我：“闺女回家还买东西？”

    轮到我了！我扑上去给许久不见的老爸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傻！当然是方慎买的啦！”

    一前一后的我爸和叔叔二人极有默契地抽了口气，叔叔在短袖外面加了件外套，把领口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

    老爸教导我：“乖囡，叫叔叔。”

    我撇头。

    叔叔眉头紧簇，我理解、对他来说，这个情况哥和爸都叫不出口啊。

    当然我爸毫不犹豫，一口方言尽诉少时亲昵：“阿慎弟弟，来，快进来。”

    他没去拿我手里的盒盒袋袋，我硬塞到他手里，拉着他快行几步，凑头道：“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老爸戳我脑袋，“小屁孩。”

    “妈——”我扭头找我妈咪，“哗”地拉开厨房移门“呜呜呜爸爸欺负我…”

    我还没抱上她，她就一把把我翻面作势推出去，“叫你爸进来！问他要不要吃饭了几颗菜半天没洗好。”

    “等等等等！”我勉强抓住妈咪袖边，“方慎来啦～”

    她皱眉，“谁？”

    我眨巴眨巴眼睛。

    妈咪抿抿嘴，嘴角一下子撇下去了，我连忙往上捏，“要笑！不要生气mama！”

    她瞪我，“他送你回来的？”

    “昂…”我快哭了，这不该是我的火葬场啊！叔叔呢、叔叔呢？

    我回头一望，他和我爹在沙发谈笑风生。

    都什么意思啊！

    好了，这下妈咪菜也不炒了，扭头出去把我爹指挥到厨房干活，然后冲我扬扬眉，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我小心翼翼挨着沙发沿坐下，想了想又往叔叔那挪了几个身位，再一抬眼…

    mama好像快气冒烟了，瞪，“你什么意思？”

    啊？怎么没一个正常人啊！

    “方…方…”全名还没说出口又遭受到了来自妈咪的眼神暴击，我只好吞回去，“他之前不是告诉你们了嘛…”

    我拿手肘去怼叔叔，他跟鹌鹑似得一声不吭。方慎你是不是男人？

    嘶——这么说起来，他好像是我老婆…

    mama深呼吸，“囡囡，这样。你和叔叔道个谢，感谢他照顾你。这段时间没有花你叔叔的钱吧？之前打给你的有没有转过去？”

    她把叔叔视为一片空气，我偏头看叔叔，他的手撑在沙发上暗暗用力，嘴唇缓缓张开，好像是要起身致歉。

    我连忙扑上去捂嘴，一手去拉他的外套拉链，气声：“我们是来干嘛的？别怂方慎，给她看看我都把你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唔唔！”两声，怕把我掀下去没敢用力挣扎，脸涨红，死死护住他的衣领。

    妈咪被我的举动震撼到了，愣了片刻才来拉我，我情急，扭身试图摆脱站在我身后拉扯我的mama，音量脱离控制，“老婆！”

    …在我一前一后的叔叔和妈咪一同愣住了，甚至叔叔的衣领还如我所愿地被拉下去了一瞬间。各式各样的痕迹短暂暴露在空气中溜了个来回，重新被捂得严严实实。

    叔叔的脸彻底涨红，一把把我推开，低低道了声“抱歉”然后直冲洗手间麻溜锁门。

    厨房传来瓷具碎裂的声音。

    mama连连后退三步，抖着手，“你你…”说不出什么话，干脆回厨房检查情况了。

    这小小的空间自己连空气都格外躁动。

    只有我，心如死灰。

    ……

    这餐饭吃得格外焦灼，有努力演什么都没发生的我爸妈、几乎感觉不到存在感的叔叔以及天崩地裂心有戚戚的我。

    真的很愁，我怎么好像突然把两边人都得罪了。

    饭毕，爸爸拉着叔叔说话，妈咪也紧急把我拽进房间。

    她眼睛闭了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们俩…是、你也愿意，他也…愿意吗？”

    两情相悦这么难说吗？我来我来，胆大叉腰：“是啊！两情相悦！”

    mama没眼看，“那他脖子上…你会不会有…那个…宝宝…”

    ！不会不会不会。

    她看我样子明白了，反而我的猛烈摇头反而使她更绝望了些，只见她丢来我爸的手机，“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就是眼前一黑，硕大的屏幕上赫然是“第四爱”词条，详细介绍了此性少数群里的词条解释、大致性格和性模式等。

    老爹啊！你这平时投屏都学不会的样子，怎么信息检索能力这么强了？！

    我抖着手狠狠划掉后台，咬牙坦白，“是！但这和我们的相处模式无关，你和爸爸…”

    妈咪来捏我的脸，“怎么无关啦，你叔叔辛辛苦苦读书、工作到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这样荒不荒唐？你还小呢，自己都活不明白，羞不羞。”

    她说叔叔很早就暗示过我们互有好感，只是他们一直觉得这事儿不大。觉得是我小孩子家家想一出是一出，也相信叔叔的品行，既然说出口了就肯定能处理好。

    接着就道某天叔叔突然长篇大论又是陈情又是道歉，隐约像真的在和我认真了。他们俩才开始慌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觉得也许真的是叔叔心怀不轨。紧急叫停明令禁止，急匆匆想把我叫回来。

    结果回来一个晴天霹雳。他们开始思考到底谁是小白菜谁是猪猪这个问题了。

    我扑上去，“妈咪妈咪，我才是你最心爱的小白菜啊！”

    mama摸摸我的头，并不理会我拙劣地转移话题：“你叔叔小时候过得苦，养在爷爷家里，和爸爸情分好。你爸爸是真的在关心他，想让他早点成家，以后过好一点。你喜欢一个人mama是相信的，但囡囡不任性，该结束就结束，对不对？”

    高帽子扣我头上。我哭了，我真的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试图卖惨让妈咪回心转意，可惜她此刻铁石心肠，我嚎啕大哭也分毫不动摇，等我抽抽嗒嗒冷静下来了，她也没问我同不同意，一边帮我抹眼泪一边牵我打开房门，“送送叔叔吧，叔叔现在不方便住我们家。”

    这是逐客令了，估计mama是想狠狠心以后不来往。念及此处我眼泪又止不住。

    却见叔叔和我爸整整齐齐端正坐在沙发上，mama一愣，我爸耸耸肩，不知道在传达什么信息。

    “那…”mama有点迟疑，仔细分辨着方慎的眼眶是不是有点红，牵着我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泪眼朦胧，低着头吸鼻子。

    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拍拍我，“要不和叔叔出去走走？说说话？”

    此刻我也顾不上叫叔叔还是方慎，也不管身后三人各种低气压的眼神交锋，冲出门去摁电梯，“要要要！”

    我真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我一边忐忑等电梯，一边坠坠唾弃自己，长痛短痛我偏要选长痛，叔叔和爸爸这么亲密，我还非要沾上去。

    甚至mama劝说时我都想不出什么反抗的词，只知道哭，都不会挣扎两下。

    我们走进电梯，叔叔保持沉默。我家大门直到电梯完全闭合开始启动下行时才发出关门的砰响，我一直没敢去看爸妈，生怕对上他们失望的眼睛，我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叔叔一定也很失望吧。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本来就不够喜欢他。

    眼泪断线珍珠似得掉，我哭得想吐。

    叔叔竟然是按的地下一层，我们走进车库里。我后知后觉想，可能是要出去兜风吧，毕竟现在气氛沉闷地快喘不过气来。

    只是这样想到他，就更无法呼吸——即使他现在就在我身边。

    ……

    他为我打开车门，我浑浑噩噩坐了进去，他却没有绕去驾驶室。

    他在我的惊呼中扯开外套，覆身下来把我按倒在后座。还未消散去的，我们zuoai的痕迹在我眼前晃过，然后是他的脸，眼眶红着，我瞪着眼感受他眸子中的决然。

    他在我唇上啄了一下，道：“…信我吗？”

    我又无法呼吸了，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欣喜，随即是不可思议——他竟然忍得住，这时候不应该是狠狠地接吻吗？那种把疼痛与闷恨都发泄出去，黏腻、撕扯的吻。

    他看出我所想，眼中溢出一点笑来，“你来。”

    我咬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