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神明总是在画饼
26.神明总是在画饼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就算是成为了神也一样。毕竟空月曾经说过,所有的神明,都不过只是人类。 就算是神尊,在有了自己的姝丽之后,也免不了也会怠慢自己的职责。 宫一和应宽已经在外守候了许久,始终面对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无尽才会出声,召唤他们进去。 两个人在外面屏气凝神地大眼瞪小眼,房门终于无风而自动。 两人摄手摄脚地走了进去,看见夜无尽已经梳洗完毕,坐在了他日常公务的案几旁。 两个人尽力想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但是无处安放的眼神还是安放在了夜无尽身上的屏风后。 即便只是一触即走,但是神明的眼神实在太好,哪怕隔着几层障碍,也能隐隐卓卓地觑见既往夜无尽休憩的那张床榻上,还躺着一个身影。 宫一心想自己的猜测终究是成了真,自从晚昼进入神国以来,每日提心吊胆地生活着,昨晚还是开始正式上值了。 而应宽则是舒了一口气。 他原本还以为夜无尽将擅长拳脚功夫的晚昼带在身边,是准备取代自己护卫的职责,没想到夜无尽到给她安排了其他的去处。 他这份护卫的工作晚昼可以承担,但是晚昼那份姝丽的工作他却无法承担。 两个人的眼风微动引起了夜无尽的注意,他将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很快,三人一同出了门去。 其实躺在榻上的空月并非不知道有其他的人来了,也并非无法挪动,身体早在人偶消失之后便能自控。 她心里明白,自此以后恐怕夜无尽晚上是不会放过她了,昼夜轮番不得闲就是她未来的命运。 之所以一动不动,装作半身不遂的模样躺在床上,乃是希望自己这副躺在床上的尊容,让三个大男人共处一室颇显尴尬,他们自然会找寻别的去处。 等到确定寝居中再没有旁人了,空月一轱辘地爬了起来,先龇牙裂嘴地吸了口凉气。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人偶套在她的身上并不是一具外壳,而是与她自己的这副分身进行了极为深入的融合和接驳,想必这正是夜无尽想要达到的效果。 不止是当时所有的感觉,就连事后所有的腰酸背痛都传递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就连那天晚上鏖战真魔之后,空月也没有感觉到是如此的精疲力尽。 好几个时辰过去,那份幻肢般的酸楚还一直残留在空月身上挥之不去,夜无尽这招隔山打牛,是真真正正的将她震出了内伤。 在神国发生的任何大小之事,只要宫一知道了,就意味着整个神国都知道了。 空月如今被迫姝丽上值,觉得自己本来就根本没有的名声以后想必更是所剩无几。 不过她上辈子浪荡不羁,调戏美少郎,种种罪名加诸身上,可谓是名声狼藉,现在也比过去好了不止千百倍,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 空月才从后门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便听见一阵叮叮铛咚的响声。 原来是那匹曾经将她挑出水池的天使四九九零。 老熟人相见,天使打了个响鼻,向她抬了抬前提,算是打了个招呼。 空月走到它的身边,抚摸着天马那皮光润滑的皮毛,心想着自己这双腿反正也近乎于残废了,正好有交通工具路过,何不顺利到坐一坐。 说起来,她进入神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天天都在夜无尽的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都没来得及四处逛一逛。 今日夜无尽对她吃干抹净了,暂时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她也好趁着这个时机去故地重游,看看自己过往的住宅。 她当年那天晚上迷迷糊糊地穿透了自己的府邸,一路溶穿了底墙,飘落在了神国的外面,不知那个破洞至今是否尤在? 空月在背上指路,天使四九九零将她驼到了以前她所居住的正神府邸。 空月翻身下了马,拍了拍四九九零的马屁,说了声谢谢。 这位神明上次说过下次相见会给它带粮,结果只有一声口头表达的谢意,她还真是会凭空画饼啊,从神尊到天使都不放过。不能口吐人言的四九九零回头瞅了空月一眼,慢吞吞地走开了。 这是空月在离开人世十五年之后,第一次再回到自己过去所谓的“家”。 一路走来,神国其他的建筑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庄严洁净,仿佛时光一直都是如此凝滞不前,仿佛一切都从不曾改变。 而只有在这所已经被废弃的正神府邸前,空月彻骨地体会到了自己命运无常的惨淡。 她抬起脚,走了进去。 原本富丽堂皇的建筑以一个扭曲诡异的姿势向中心坍塌,四周一片焦黑,与周周郁郁葱葱的春景,百花盛开的烂漫形成了鲜明对比。 仿佛周遭都是鲜活的生命,而只要一跨入到了这个范围当中,就突然来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地狱。 空月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之前的府邸早已经被夷为了平地,重新建立起了别的建筑,又或者重新修缮了之后,成为了其他正神的府邸。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却还一成不变的保留着她离开神国那天晚上的情形。 听说这里最早是为公主连芙蕖婚后行宫而预设,公主失踪后被赏赐给了天照心,天照心死后又由空月来继承。 一连死了三任主人,都是神国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简直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这处府邸的历史渊源过于深厚,其他神明多多少少也心有余悸,怕是再无神敢接手。 再则,被孽魔之力所影响和腐蚀的物品会彻底丧失掉原本的性质,和其他被暴力摧折的东西不一样,是无法通过神力再进行修复和还原的。 ------------------------------------ 作者的话: 不是神明是废人的时候也在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