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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峰接到出警通知时,正在挨训,训他的是刑警支队队长,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后生,把他们这群老前辈骂得体无完肤,所有人都觉得脸上无光。 这则通知恰好拯救了他。 坐到车上,刘峰抹了把脸,他的徒弟小吴探看着他的脸色,边启动车边向他诉说案情。 “北边荒山上发现一具女尸。” 谈到工作,刘峰恢复几分积极,他是老刑警了,甚至差点就是支队队长,任谁都得指望他破案。 他接过徒弟小吴递来的地图。 清源市是南方城市,在最北边有一座枯萎的老山,以前人们靠山吃山,如今科技飞速发展,人们渐渐抛弃了它。 红灯间隙,小吴喝口热豆浆,点了点地图:“这山上有座瞭望塔,五层楼那么高,死者就是在这底下发现的。” 刘峰笑着:“你小子!” 事实上在刘峰挨训这段时间里,小吴就已经从前线获得消息,这是歌舞太平的清源市多年来发生的首起刑事案件,可不得重视些。 要是办得好……小吴偷偷看了眼刘峰,兴许能在局长面前混个面熟,也不至于一辈子当个基层警。 很快到了案发现场,冬天早晨的雾气,把人都显得雾蒙蒙的,好像一群不真切的影子。 “刘哥。” 人们一叠声喊着。 刘峰颔首,拨开条子戴上手套,朝里走。 那坐标性的瞭望塔立刻显露在他眼前,灰扑扑的墙体油漆剥落,枯萎的爬山虎包裹着它,法医老张正蹲在一处,想必就是死者所在。 他走过去。 刑警干多了,有时候极其麻木,面对一个鲜活生命的消逝,他心中已经不再有波澜,一起蹲到老张身边端详。 冬天,尸体腐烂程度不高,依稀可见她生前清丽的面容,她死去时并不痛苦,嘴角带着笑,眉头却是紧皱的,长发被雾打湿,湿漉漉的。 “死者女性,年龄二十岁以下,没有被性侵迹象,死亡时间是前天夜里七点半到九点半之间,DNA已经送回局里对比,下午出结果。” “辛苦你了,老张。” 刘峰转身朝塔上走去,小吴立刻跟在他旁边说:“瞭望塔一共五层,前两层有死者和另一个人的脚印,再往上就只有死者一个人的,师傅您看,是不是能排除他杀?” 刘峰撇了他一眼,小吴挠挠头。 DNA结果一出来,小吴就给死者家属打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方桐家属吗?” 电话那头矢口否认,随即挂断电话。 小吴皱皱眉,再次拨打过去。 “我说了我不是……” “方桐在前天下午去世了,请你立刻赶往警局。” 对面愣了愣,呐呐道:“哦,哦!” 方桐家属到警局时,另一个脚印的主人刚被缉拿归案。 一个年纪不大的混混,警察去抓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女人zuoai,裤子都来不及穿,从窗户逃了,废了好大劲才抓到。 方桐的一双父母一齐来的警局,认完尸,互相埋怨,指责对方离婚后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桐桐可是判给你的!” “那不是你把儿子的抚养权抢走了,不然我……!”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小吴听不下去,喊停他们。 恰巧那个小混混从门口被压着进来:“我没杀人!方桐她就是个疯女人!” 方父方母听见别人骂自己的女儿,倒没什么激烈反应,似乎心底很认同他的说法,面上还有些羞于启齿,但都不约而同地问:“就是这个小混混害死我的宝贝女儿,让他赔!” 刘峰也不高兴了:“还没有证据说就是他杀得人,他现在只是嫌疑人。” “刘警官,您一定要为我们桐桐做主啊。”方父递来一包黄鹤楼。 刘峰推开,朝审讯室里走。 “刘警官,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儿子还等着我接他放学。”方母说。 刘峰突然有点反胃,他再次摆摆手,没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走进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