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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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离魂 昭定司里,气氛沉重黏腻到几近实体。 肖铎坐着,听下头众人分述近日情况,眉间睥睨冷漠神色,恰是丞佑元年以前的样子。 曹春盎额头冒汗,也不全是因为外头要下雨,屋里闷热。 “谢危掌了大权?”他蹙眉道,“未对昭定司下手么?” 曹春盎道:“这……要不让大家散了,我和七郎说?这里有很多事情,知道的人少一点比较好。” 肖铎便点头,叫众人散去。曹春盎跟在他后面,到了议事的小厅里,然后朝后头十来岁的小太监眨眨眼,这小太监很机灵,就私自溜走,去宫里找谢危了。 因此,谢危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肖铎似乎——失忆了。 至于失忆的缘由,却是因为一桩公干。 滇南小国使团入京朝贡,送走时肖铎同鸿胪寺少卿一并送至运河在京外的码头,不料这小国内有王子争储,且他们不是嫡长子继承,因而大王子很是忌惮今次前来朝贡的受宠的三王子,就在此地埋伏,想要杀了他。到此处见只有肖铎一个会武的跟从,未发现周遭装扮成普通人的昭定卫,遂动手了。打斗间,不会水的鸿胪寺少卿失足跌落,肖铎也不及想,解决了敌人就跳下去营救。谁料到水草缠住了鸿胪寺少卿的脚,肖铎在下面消耗了些时间才将人救上来。这位怕水的少卿跌进去就晕了,居然只呛了一点,找个大缸趴上去拍几下就好了,肖铎却是连施救加停留,将人托上来就晕了过去。 晕了两个时辰,醒过来,就不记得这七年的事情了。 谢危走到议事厅前,忽而听到肖铎拔刀出鞘。他笑了笑,原来肖铎待陌生人是这样敏锐,这样直接的视作敌人。他笑过之后,心里仿佛有百只毒虫啮咬。 曹春盎忙说:“干爹,没事,是万岁爷来了。您同万岁爷一……一向很好!” 肖铎侧头,看外头站的人。 而后他轻轻对曹春盎道:“我不信。” 谢危也对身边的剑书轻声说:“他一定会不信。” 曹春盎斟酌要不要说肖铎家里还有两个五岁的孩子,谢危就走了进来。 肖铎立马跪下,持等活行礼,端的是一副客气礼貌、恭顺无比的模样。 谢危看着,扎眼得很。 “你出去吧。”他对曹春盎说。 曹春盎不太放心,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肖铎。 谢危笑了笑,“我能对他做什么?” 曹春盎无话可说,只好离开。 谢危坐下,指了指自己脚边,“来这里跪。” 肖铎面上神色如常,提起衣摆,谢危觉得这场景甚是熟悉,也没有纠正,只看他怎么站起身,走了几步,然后重新端正跪到自己脚边。但不是一日前见到的样子;肖铎昨天晚上陪自己在外书房看以前的卷宗,先是跪在半步外,帮着从大箱子里往外拿,后来慢慢挪到紧贴着,自己一垂手就能抚摸到他。 现在么……一步之外,是非常正确的君臣距离。 “跪过来一点。”谢危又吩咐道。 肖铎不明所以,尽管醒来后听曹春盎说过,自己这几年甚是风光,并且被谢危信任,但他此时记忆停留在六年前,也就是元贞皇帝还未死的时候,他没有同谢危的记忆,因此即便曹春盎讲了、七郎和其余一直跟着他的昭定卫都这么说,他也不能够放下心来。 不过,先顺服为好,上位者都是喜欢奴才听话的。 肖铎便膝行向前,谢危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他摘下扳指,朝肖铎示意,肖铎便两手接过捧着,是同以前一样的习惯,谢危的心情越发愉快。 “头仰起些。” 他说一句,肖铎做一个动作。 “找大夫瞧过了吗?” 肖铎道:“谢万岁爷关怀,大夫瞧过,说并非伤及颅脑,只是水中闷久了,一时血脉不畅,致使有些……身子短时的不好。不妨碍奴才处理公务。” “哪个大夫?” 肖铎便想到那个看似同自己很熟的郎中,“说是城西破山堂的邓先生。” “噢。” 既然是邓晞岳说没关系,那必然是真的没有关系。 谢危躬身,捏了捏肖铎的脸颊。如今孩子都快六岁了,肖铎脸颊上补起的软脂也没有退太多,看着是比两人最先认识那会儿要幼态些,偏偏举手投足又多了许多熟艳。 肖铎有些愣怔,他不喜欢旁人随意触碰自己,被荣安碰过恨不得立刻沐浴清洁,这会儿却没有意想中的不适。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记耳光便扇得他险些跌倒,谢危轻柔握着他的上臂,将他摆回正位,仔细看了看脸上浮起的印子,叹了口气。 肖铎心中自然怒意升腾,不过他没表露出来,反而笑道,“万岁爷要惩治奴才,何必亲自动手呢,只消吩咐一句,奴才自己扇自己就是了。” 谢危说:“我喜欢自己动手。”他从肖铎手心拿起扳指,看了一看,没有戴上,只起身后将它放在座位中间,“跪一个时辰,晚上拿着扳指进宫。……明衡殿,戌时。” 肖铎从他最后报出的时间与地点中,听出一些不对味的苦涩。然而这同自己没有关系,肖铎怀着越积累越多的怒火,终于跪足了一个时辰,握着扳指走出去,扬声道:“曹春盎!” 曹春盎在楼上应声,一时跑下来,问:“干……干爹,怎么了?” 肖铎也不知道要叫曹春盎干什么,于是只好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曹春盎道:“申时过了吧。”他看到肖铎脸上指印,也没有很惊奇,只有些抱怨的颜色。 “待会儿给我备辆马车,我戌时要进宫。” 曹春盎应声,又说:“干爹要马车,还是马?” “你觉得我顶着个巴掌印子能见人?” “呃……也是。”曹春盎讪笑着走了。走的时候,他心里说:干爹果然是真的失忆了,要是没有失忆,压根儿不会在乎这一点。 戌时前一刻,肖铎进了明衡殿,殿内无人侍奉,只有两个年轻人坐在栏杆上,一个拿着根细竹竿,竿头拴了细棉线,细棉线另一端是个圆的白纸片,他就拿着挥来挥去,勾得两只粉蝶跟着飞来飞去。另一个就看着他逗蝴蝶,问:“这管用吗?而且未知少爷和小姐喜不喜欢玩蝴蝶……”他侧头看到了肖铎,茫然眨眨眼睛,想起什么似的跳下栏杆,“九千岁来了,先……万岁爷在书房等着呢。” 肖铎道过谢,入书房去。谢危已经在了,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书,瞧他怎么一步一步走着近前。 肖铎心想:既然大家都说我受谢危信任,上朝有座位,那么此时不跪,应当是可以的。 他取出扳指,躬身捧出,道:“奴才将万岁爷的东西带来了。” 谢危应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还想挨打吗?” 肖铎略睁大眼睛,而后意识到什么,忙跪了下来。 谢危取过扳指,要他回头,顺着自己指的方向看门口。 “你从前进门就跪下,一路爬过来。”然后他指了指自己身边,“跪在这儿的。有时你在外面误了饭点,剑书去后面给你拿炖的官燕。喏,放在这里,用深一点的小碟子盛着,你就舔上几口,舔饱了再看奏章。” 肖铎听他描述,浑然是在描述一条听话的狗,面上压住了,眼珠却因怒意闪闪发亮,而且耳壳充血了。 谢危笑道:“生气了。以前盘算多一些,害怕也比生气多。”他摸了摸肖铎的后颈,把折子摆到肖铎面前,“养护花木的造价单子,你看一看对不对。另外昭定司要批夏日公干消暑的费用,你忖度着来。” 肖铎拿了折子看,不觉忘了方才谢危说的事情,低头心算过,两项都不差。谢危又拿几样别的给他,也照旧看过,他批红时谢危就看着,偶尔轻笑一声,像是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又倒插笔了。” 肖铎听到,写下一个字就改一改,但不是那么容易。 如是看到亥时一刻,先前外头逗蝴蝶的年轻人进来,说:“先生,小姐睡了,少爷吵着要……怎么办?” 谢危起身出去了,那年轻人就站在门口,见肖铎跪着也不局促,仿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肖铎便知道,自己以前一定经常在这年轻人面前给谢危跪下,也许他就是那个会给自己端官燕来的剑书,他也看到了自己像狗一样舔食。 等谢危回来,已经是两刻过后。 肖铎适时道:“万岁爷,不早了,奴才这会儿出去正好,莫要耽误了宫门下钥。” 谢危方才去哄了一回孩子。斫玉向来不粘人,早早就愿意自己睡,而且规律得很,跟谢危一样,早上不用人叫,晚上自然也不用抱着讲故事。琢石就没有这样乖巧,总得肖铎搂着拍一时,才会骨碌碌翻到床内侧,四仰八叉躺平睡,而且琢石小时候总是无缘无故吐奶,长大点又恋得很,到四岁半才堪堪断了母乳,也让肖铎至今没有真的止住奶,情动时分总会喷出些来。 谢危去把琢石拍睡着,又小声叮嘱斫玉要照看好哥哥,说爹爹这几日公务繁忙,兴许就不来看他们了。斫玉也有些不高兴,而谢危对着眉眼与肖铎几乎一样的女儿,就只能放低姿态,好在斫玉讲道理,听完之后抿着嘴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会拉着哥哥不让闹腾。 谢危正想着若是肖铎这几日都没有恢复记忆,要怎么同两个孩子解释,就听到肖铎说要出宫。 琢石最离不得肖铎,斫玉虽好一些,却也要隔三差五同肖铎头抵头睡个午觉,不然就同谢危似的,有一些不显露的脾气。 谢危也需要肖铎在这儿。 或者说,他是最需要肖铎在这儿的人了。 去年他请吕显帮忙找几块好木头,他要亲自给两个孩子制短琴,供将来学习所用。吕显去了趟辽东,找到后亲自赶车送来,在京城住了些时日,将他的铺子又开起来。谢危过去几次,吕显就说他现下脾性全然正常了,不像是以前,平静水面下头翻着旋涡。谢危没解释,只说人成家了果然不同。吕显就打趣他。说是这么说,但谢危知道,他的“正常”是因为肖铎,他现下的一切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但若将肖铎这根木钉取出,宫殿就要轰然倒塌,不仅本身不复存在,还要将周遭一切都砸成碎屑粉末。 现在,肖铎还在。 可他的夫人和九千岁不在了。 从昭定司离开,他去了一趟破山堂。邓晞岳叫他放宽心,肖铎只是因窒息导致血脉不通,一时的失忆,放着不管,至多半个月也就好了。 谢危根本忍不了半个月,他现在发现自己兴许连半个时辰也不能忍耐。 ——自然,还没驯服的肖铎带着一股藏好的野劲儿,打他或是要他跪,都是格外的情趣。可这样的情趣,谢危以前已经享受过了,他也知道驯好了的肖铎有露出来的不一样的野蛮,而且肖铎也把他驯好了,眼下肖铎撒了缰绳,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万岁爷?”肖铎试探性又唤了一句。 谢危回神,笑说:“不急,你同我去趟后面,事情做完,你就能回去。”他将内书房的窗关上,免得春夜大风吹进尘土来,经过肖铎身边时,肖铎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 两人穿过中庭,谢危驻足,想看一看肖铎的反应,但肖铎没有反应,甚至未曾多看一眼满树的白玉兰。露台上的小桌摆了棋盘,谢危昨日还教肖铎怎么藏拙耍诈多吃子,结果两个孩子跑过来,围棋就玩成了五子棋。两只小酒盅倒扣着,也是因为肖铎说放在这里很有意趣,才没有拿走。 谢危按了按心口,熏风暖融,他却从胸口透着冬日的寒凉。 他侧头,肖铎就在他身后一步位置,微微垂着头,异常的恭谦。 如果是夫人,这会儿兴许会悄悄看他一眼,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在树下看一会儿月亮,喝一点冷酒,再用缠绵的热烈将落肚的冷酒暖热。小孩子会跑会跳了,他们就只好趁着夜半,才能偷情一样的亲昵。 “等会儿去的地方有点暗。”谢危继续往明衡殿后方走,斫琴室里没点灯,不过窗纱用的素色,因此月光亮时,屋里也很亮。他开了暗室的门,先走进去,肖铎也跟着进去。 肖铎进来时,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能够看清暗室内部,肖铎却看不清,而且他现在失忆,根本不记得进门不远就放了书案和椅子,因此小腿一下撞上书案云头,险些跌倒。 谢危站在侧边,轻轻关上了门。 肖铎听见锁扣合拢的声音,立马转头,若非记得谢危在场,恐怕他已经拔出等活开始戒备了。 谢危将外袍脱了,随意丢在地上,近前贴着肖铎,不管肖铎的手正握着刀柄,随时可以抽出。他抱上肖铎,果然这具亲和过七年的身体此时僵硬无比。 他很生气。 因此他将肖铎推倒在书案上,正好坐在一端高起的部分,衣料柔顺,就往里滑了一点。笔架被撞得跌了下去,有地毯缓冲,似乎是没有跌断。谢危心想还不如跌断了,也许玉石碎裂的声音能够唤醒自己——哪怕只有一点。 肖铎克制着不反抗,他以前也曾被荣安这样推倒过。荣安一介女流,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因此全是肖铎顺着她的力道往后倒。但现在谢危是真的轻易就把他按在那儿不能动弹,等活似乎掉到了椅子下方,他不太确定。 谢危用右腿卡进肖铎腿根,膝盖恶意顶着敏感的女xue。趁肖铎一瞬间失神,他解开了肖铎的腰带,扯松衣服前襟。 “——万岁爷切莫如此!”肖铎语气还能听出冷静,这让谢危心中的暗流越发激昂。 谢危轻咬一口肖铎的锁骨,“夫人不要闹。” 他打定主意,如果肖铎不反抗,哪怕只是无可奈何的默默顺从,他就不会继续下去,他会放开肖铎,要肖铎回家休息半个月,等着记忆恢复再回来。 可他又知道,七年前的肖铎是不会这么做的。 果然肖铎抬手推他,用了很大力气,几乎就要推动了。 暗室内,微弱的光线里,肖铎看到谢危嘴角的微笑凝滞了,俊朗的容貌此时如同讨债恶鬼一般骇人。谢危单手制住肖铎双腕,肖铎试过抬腿撞他上腹或是下巴,却被谢危用膝盖重重顶了下处隐秘位置,一时也不知是痛还是爽,只觉小衣一片潮热。肖铎心下惊恐万分:谢危很有可能知道自己……难道自己这七年是因为这缘故才得他宠信的么? 谢危的另一只手娴熟撕开肖铎的飞鱼服——旧的飞鱼服,不是那套凤纹的,他想了想,拿革带在肖铎手上缠几圈,牢牢束住。 “你不要说话。”谢危温柔道,“你现在说的话,我一定不爱听。你的刀还在呢,我怕真的会割了你的舌头,或是把你杀了。” 他语气温柔,动作却丝毫没有小心,扯衣带时直接将带子扯断了,曳撒前片褶裙因挣扎时被卷到肖铎臀下一半压着,也被带得抽了起来,剌出一道豁口。谢危将肖铎的腿分得很开,几乎是跨垂在长案两侧,未做任何前戏就熟练挺身进入。方才肖铎已经泄过一次阴精,爱液流出,故而只有些过分的撑满,并没有真的受伤。肖铎眼睛通红,仍旧试着用被绑起来的手推开谢危。 这个举动,才是真的惹怒了谢危。 谢危停下来,暗室内全无动静,外头风吹着花木,飒飒声响如海浪拍岸。 他握住了肖铎的手,语气冷淡,“总是不听话,现在连不听话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了。”说罢他轻轻一使力,就将肖铎的手腕脱了臼。 剧烈的疼痛让肖铎叫都叫不出来,他不敢再动了,脱臼时乱动,骨节处会肿胀受损。 他只能将手放在腹上,任由谢危抓着他大腿根部一直到底,guntang的性器似乎破开了什么东西,插进了很深的地方,冠头顶起皮rou,正好撞到他被束缚的手上。他本能地想要拒绝这种恐怖的深入,因此试着用手臂推开,可是一用力,脱臼的地方又疼了起来。 谢危抽出后,重新重重撞进去。肖铎的身体经过这七年的交合,早就习惯了他不时粗暴的举动,xue内层层rou褶与宫口都满心欢喜的张合迎接,但此时肖铎的内心一定是不愿意的。 肖铎仍想着让谢危结束,既然蛮力不可行,他便讨好起来。 “万岁爷如此金贵,勿要让奴才——呜!勿要让奴才玷污了!” 他的讨好丝毫无用,谢危拎着他的小腿,将他下身拎高一些,动作越发猛烈。肖铎只有肩背贴着书案,手虽还能放在小腹上,可过分剧烈的撞击让他的手也跟着晃来晃去,腕处钝痛偶尔尖锐,他就得全力克制自己不叫出声。 肖铎觉得很好笑;也许他应该多问问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同谢危搭上的?肖铎的确会为了利益做小卖乖,但绝不可能拿身体讨好别人——对着荣安,也仅限于肢体接触,况且看谢危的举动,对自己的体质心知肚明。过午在昭定司,已经知道六年前,自己已经找出杀了弟弟的幕后凶手,并且报了仇,那么自己应当急流勇退才是,绝不可能仍旧留在皇宫里,还成了什么九千岁,又这样侍奉谢危! 谢危一言不发,只是单纯泄欲一样的cao干,最后射在肖铎胞宫里,肖铎一时半刻没有醒悟过来。 ——合该如此,肖铎此时连男女的交合都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jingye射进胞宫是什么滋味。他被注入腹内的热度惊吓到,呛咳几声后连连后退,被谢危一把按住。 “你不想要孩子。”谢危的语气似乎不太稳。 肖铎居然还能从惊恐里生出镇定,也许是惊恐过度,已经麻木了。他牙齿打颤,勉强道,“奴才……奴才即便长了个女子的东西,也……也是生不出的。” 谢危笑了一声,听着却像是哭了。 他抽身出来,给肖铎接上脱臼的关节,抓着束手的革带,把肖铎拖到墙边。胞宫里东西太多,肖铎被扯着行动时流了一些出来,他试着夹紧,又加强了奇怪的酥麻痉挛。 谢危把项圈和链子拿出来,给肖铎套上锁死,另一头固定在墙上的环扣中。链子长度只够肖铎爬到门边,但绝对不够他爬出去。然后谢危点起灯,烛光驱散黑暗,暗室的这一侧被照亮了。 肖铎看到他的眼睛发红,在灯火摇曳时,又可怜又可怕。 他们两人对视许久,谢危疲倦道,“至多半个月……至多半个月你就好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努力说服自己,又不能够真的说服。 肖铎因有了光芒照耀,发现自己衣服前襟开着,裤子也掉到脚踝,便缩了起来,用刚刚复原的手扯一扯,想把身体盖住。 谢危走过去,把破破烂烂的飞鱼服同裤子全扯掉,丢到一边,让他全身裸着,又去另一头箱笼里拿出一件藤紫色大袖长衫,温柔无比地盖在他身上。肖铎头皮发麻,他也许接受了自己七年来以色侍人的事实,可谢危拿一件女子衣服给他披着,分明是侮辱意味更大了。 或者谢危是个疯子。 疯子总有许多不同于常人的疯花招。 谢危将衣袖上折叠的痕迹展平,说:“内织局新做的,本来想过两天拿给你,春天到了,要穿一些清淡颜色的衣服。你看,是银线织的白茶花。” 肖铎很高兴有件衣服盖住身体,却实在不愿意是这种情景。 见他不说话,谢危便跪下,亲他嘴角,“至多半个月就好了。这半个月你就不要出去,在这里呆着吧,没关系的。”他又握着肖铎尚显无力的手亲了好一会儿,最后把右手食指的扳指褪了下来,“你现在用不着这个。夫人,我知道你有的是本事逃出去,但你不要逃,好不好?等半个月过去……你不要逃,外间有斫木头的斧子,我刚刚磨过,你不要逃。” 肖铎浑身恶寒,谢危笑着这样说,而且接下来做了更可怕的事情。 他把等活捡起来,拔开后要肖铎一手握一刃,“或者下次我进来,你将我杀了。唔,我不躲。”他当真握着肖铎的手,让他将两柄短刀交叉架在自己脖子上,肖铎的腕子还在疼,不敢使力,因此就只能由着他来,偏偏谢危似乎对自己的命没有那么在意,等活锋利的刀口贴上去,他脖子两侧就显出两条细细的血线,这会儿肖铎两手向内一送,甚至就是现在这种使不上劲的力道,也能轻易割开他的喉管,或是干脆将他的头像剪一朵花一样剪下。 肖铎要松手,谢危还死死捏着,两人僵持片刻,谢危一定要他拿好了,不准放开,才将刀拿离肩头。 谢危就这样出去了,关门前道:“三餐我给你送来。” 肖铎听到脚步渐远,才松了口气,他靠墙坐好,女xue里流出的阳精挂在大腿内侧,有些顺着臀缝流到后xue。他用盖在身上的衫子擦了擦。 七年前的肖铎不仅不会用女xue取乐,甚至有些逃避这处器官,因此他擦拭时并未低头查看,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女xue在这七年里被谢危浇灌成了何等媚人的模样。 谢危离开后,又脱了鞋,赤脚轻声走回来。 他没听到门里有动静,料想也是如此。 肖铎不可能没有逃跑的想法,但也一定不会立刻实行。 肖铎的确是这样想的,因此他此刻只是专心养精蓄锐,等活放在身边。脖子上的项圈没法砍开,链条虽只有手指粗细,也是一样的坚韧,要找个细长的发簪,或是铁丝一类,总之要能探进锁孔去拨簧扣的。门兴许是从外面锁上了,不过窗子没加栏杆,卸下来就能翻出去。这儿是明衡殿……明衡殿有一面墙靠近御花园,而且是靠近前头的宫殿,只要跑出去,就很容易溜走。 谢危也许会告诉守宫门的御林军戒备森严些,也许不会,不过肖铎不准备冒险走正门。 宫里有些小路,是没人知道的,从这些小路可以绕过守卫。 肖铎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儿肚子有些纠着的饥饿感。他正想谢危会不会送一餐来,还是每餐都克扣一些,让自己没有力气逃跑,谢危就进来了。 端着一只深碟。 肖铎便想到他说的——舔着吃东西。 像狗一样。谢危没有直接说,但肖铎知道,舔着吃东西,就像狗一样。 谢危宠信他,难道就因为这七年中的自己像一条狗匍匐在他身下么?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至于谢危胡言乱语的“夫人”……简直可笑。 谢危将碟子放在书案上,肖铎借着光,看见里面是有些浓稠的浊白液体。他开始分泌口水,仿佛身体先知道了是什么食物。 “你喜欢的。”谢危柔声道。 肖铎本想站起来走过去,只是站起来后,链子就不够长,他也就没法走到书案前,因此他只能爬过去。 他想:这也是你想好的。 肖铎不准备舔食,因此他端着碟子凑到嘴边,饮下前嗅到了浓郁的男性气味,他忽然明白了里面是什么,下意识将碟子丢到了地上。 谢危似乎没有恼火,他只是收拾干净,说:“我明天早上再来给你送一次。” 门再次关上,肖铎按着一抽一抽的胃,回到墙边。他慢慢合上眼睛,将衣服叠成一卷枕着,侧躺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只是有些饥饿感的胃怎么在闻到碟子里的jingye气味后变得几近叫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女xue又开始一阵一阵的抽搐。 他很累了。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去外头抄了个家,回来睡了一觉,醒过来周遭一圈人围着。曹春盎告诉他现在是丞佑六年,元贞皇帝死了七年多了,他当上九千岁六年半了,弟弟的仇报了。曹春盎好像还要说什么,似乎因为人多,就没有说出口。 他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少师就当了皇帝。 ——因为太子能够当皇帝,太子少师教导太子,必然是比太子优秀,因此也能够当皇帝。 肖铎被自己的无聊笑话逗得差点笑出声,他将衣服卷往中间堆一堆,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肖铎是被谢危开窗的动静吵醒的。他立刻坐起,并且把衣服穿上。谢危一身玄色朝服,将窗推开支好,清晨略带寒气的风吹进来,卷着一些细碎的淡紫色与浅白色的花瓣,吹拂到谢危的身上,也吹拂到肖铎的头上。 谢危换了一只小碗,碗里仍旧是阳精,已经放在案上了。 谢危把窗纱压好,折到肖铎身边,半跪下,端着碗要喂肖铎吃。肖铎头偏向一侧,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也许是厌恶,但这厌恶也复杂过头了。谢危却不似昨天晚上好脾气,他冷漠地掐着肖铎的下巴,强迫肖铎张口,直接将碗倾倒,把新鲜的jingye灌了进去。肖铎试图用舌头阻拦,却还是吃了不少进肚。 谢危灌完就站起身,皱眉看还有不少阳精挂壁的碗。 “你不喜欢吃了么?” 肖铎捂着喉咙,想把咽下去的吐出来,只是并没有他意想之中的反胃,因此也就很难有呕吐的欲望。 “万岁爷说笑了。”肖铎知道已经没有好好说话的可能,“奴才虽是一条贱命,却也不是自甘轻贱的,哪里会喜欢呢。” 谢危笑了笑,说:“那就不要吃了。” 他拿着碗出去,没忘记锁门,肖铎听到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兴许是谢危把碗砸了。 之后,谢危果然没有再来,当然也就没了食物,只有那个叫剑书的年轻人早晨送茶过来,晚上再送一盘湿帕子让他擦洗身体。如此到第三天,肖铎已经彻底饿得没了力气。熬过最开始的一天半,后头就没有饥饿感了,只是乏力和眩晕,还有迟钝。 剑书有次看着他,欲言又止。 肖铎闭上眼睛,他也没有继续说,只是将晚上放在这儿的溺器顺道拿走。 第四天,剑书仍旧过来送茶。肖铎觉得如果这是谢危的意思,谢危简直太过阴险——茶本就能健脾胃,他肚子里空空如也,越健脾胃消耗越快。 “夫人……你…你同先生说句软话吧。”剑书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先生这几日也不好,你过后会想起来的,你们一向很好,你说句软话,哪怕只是搭理先生一句呢。” 肖铎本以为他还算正常,听到开口叫“夫人”,就笃定他和谢危一样有点儿毛病。 故而肖铎只冷笑,连看也不看他。 剑书还要讲,外头有个女童似的声音喊了一句,他探头去看,忙道:“小姐要什么?不要自己拿!上凳子小心跌了,那个不是给你玩的!”他急忙跑出去,顺手带门——却没有锁扣卡上的轻微响声。 肖铎心念一动。 他低头看身上的女式外衫,昨日剑书给他放了一件天青带桃粉内衬的,布料轻薄,同样料子的衣带也很容易就能撕下来。 如果用一小片布料塞进去,锁扣就不能归位,门就只能是虚掩。 他想到这里,手指握着衣带,实在没有力气撕扯。忽而又听推门声响,他猛地抬头,见不是剑书,是个五六岁的男童,十分玉雪可爱,像模像样在头顶绑一个小巧可爱的冠,插着两只细的圆顶簪儿,只可惜头发不够长,这冠就只是绑着好看。 他长得和谢危过于相似,甚至能说是个小小的谢危。 这男童本来开了门还很茫然,见肖铎坐在墙边,立马就惊喜起来。表情过于生动,就跟谢危截然不同。肖铎不知怎的笑了起来,这男童一下扑到他怀里,他也很自然的张手接住,把男童抱在腿上,一手从腋下穿过揽着身体,一手轻轻拍打后背。 男童打个喷嚏,又吸吸鼻涕。 肖铎笑道:“伤风感冒了?” 男童闷闷点头,咳了两下,咳嗽声音也很闷,显然是嗓子都因为风寒而干哑不能发声。 肖铎拨开他额头上的胎发,细声道:“是不是玩闹出了汗,把外袍脱了吹风?” 男童扭了扭,很不好意思似的往他胸上拱。肖铎半抱着他,膝行到案边倒了茶,自己试过温度,才喂给他喝。 此时外头,剑书好容易才追上拿着劈木料的小斧跑远的肖斫玉,好说歹说,保证会教她剑法,才把斧子拿回来。放回斫琴室后,他正要去检查方才门关好没,忽然想起一直没在明衡殿瞧见肖琢石,因这位小少爷有一点路痴在身上,平时没人跟着,就不让他去陌生地方玩。剑书在明衡殿找了一圈,怎么都没看到,问肖斫玉,也说哥哥方才一直在前院玩耍。他赶忙叫刀琴陪着肖斫玉,自己去明衡殿外寻找。 明衡殿暗室里,肖琢石好几日没有见到“爹爹”,已是郁闷得很,且父亲这几日给他讲故事,也没有很真的在笑,他就假装自己睡着了,好让父亲赶紧走。他想要“爹爹”……想要娘亲抱着他,拍一拍自己的后背,和自己说说话,尤其是自己受风感冒了,又流鼻涕又打喷嚏,就想要娘亲安慰。 父亲说娘亲是出门公干,要半个月才回来,叫他要乖。 但是娘亲明明就在明衡殿,还在父亲的斫琴室里面,可见父亲撒谎。 肖琢石哼哼唧唧,抱着娘亲,在胸上蹭来蹭去。虽说他已经断了奶,还是喜欢贴着娘亲的胸,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枕在娘亲胸上,听着心跳,很快就睡着了。 肖铎喂他喝了点水,听他鼻息浊重好了些,又要他靠着自己臂弯,半躺着,一会儿这孩子就睡着了。肖铎见他睡得甜美,自己也困了,而且他几日没有吃东西,本就容易疲倦,这会儿靠着墙,也睡了过去。 谢危下了朝,在前头换过衣服,就听剑书说肖琢石不见。他摆了摆手,道:“到午饭他自己就出来了,兴许去哪儿摸鸟去了。”说罢也不管剑书还在着急,就往后头走,剑书猜到他要去暗室,遂没跟过去。 谢危进斫琴室,要去台子上摸钥匙,却发现暗室门开了一条缝。 他脸色一白,大步过去,几乎是将门踹开的。 肖铎抱着小孩儿,只能靠墙,因此睡得不沉,肖琢石又风寒鼻塞,也难以安稳。谢危开门的重重声音,让他们两个齐齐惊醒,肖铎见了他,立马将孩子环住,半侧身体向内护着,不要让谢危看见似的。 谢危见肖铎还在,而且换了昨天他要剑书送来的新衣服,甚是高兴,看到肖琢石,面色又阴沉下来。 “过来。”他声音不算冷淡,但也不算温和,“剑书找了你一上午,急得很。” 肖铎抱紧肖琢石,虽说能够清楚这孩子跟谢危必是血亲,却不觉得谢危这样像什么亲人。 肖琢石却蔫蔫儿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鼻涕都蹭上去了,然后继续蔫蔫儿地走到谢危身边。 谢危垂眼看肖琢石,目光落在头顶的小发冠上。 “去跟剑书道歉。”谢危道,“怎么跑这里来了?斫琴室杂物太多,容易伤到。” 肖琢石这才闷闷不乐往外走,还回头看肖铎。肖铎心中不舍,又不想叫他看见自己被拴着不能起来,只在他离开后往前爬了几步,好到门口位置,看他去了哪儿,衣服大袖垂落,盖着他的手。 肖铎看肖琢石,谢危看肖铎。 如是肖琢石走得看不见了,肖铎便回到墙边,继续闭眼假寐。 谢危又看了他一会儿,后退一步,离开暗室,将门关上。 肖铎数着鼻息,待二百下后,才悄悄摊平左手,掌心一只小巧金簪,虽尖头圆钝,却是比大人用的簪子细了很多。他将这只小簪藏在地毯下,就在他平时坐卧的位置。 晚上剑书又来送湿帕子,肖铎没有动弹,待剑书要走,他才轻声说:“我想吃东西。” 剑书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欣喜,忙道:“我这就同先生说去,先生此时还没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