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
奄奄一息
牧野还有理智,踹的不是楼建春坐着的那一个。 他虽然在公司时间不多,但大概也明白了公司的路数。 简称一个字就是:耗。 公司不缺会唱歌会作曲会写词的音乐人,你说你是金子会发光,他说这时代到处是金子。你没权没势没流量,人凭什么捧你,凭你的一腔热爱吗,那只能喂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迫切渴望登上一艘船,乘着风浪扬帆起航,殊不知这艘船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掀起的风浪不会扬帆起航,只会把你卷进浪潮中,没了生息。 还好,牧野是幸运的那一个。 他被摔在甲板上,残存着一口气。 江平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他手里的rou肥瘦相间,品质上乘,是虞晚的不二之选。他也认定这一点,将商谈的地方约在了一家地下拳馆。 通向拳馆的楼梯昏暗,高跟鞋在铁质的楼梯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犹豫,失了步步生风的气势。 虞晚摸着墙壁小心翼翼往下走。 经过一片略亮的中厅,上了二层的包间。 二层视野开阔,将地下的八角笼拳场尽收眼底,畅快之感替代了刚才的闷生生的压抑感。 江平刚客气的和她打招呼,但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虞晚陪着笑脸坐下,和他寒暄。服务员端上来一位茶,花茶的清香在房间蔓延。 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虞晚眨眨眼睛抿了一口茶,清除了喉咙里的秽气。 “江总……” 刚开始说,就被江平刚打断。 “我大概清楚你找我为了什么,我这个人一向不爱绕弯子。”江平刚端起小茶壶给自己的小茶杯满上,“像你这样的公司我听了不下五个,你有什么优势说服我,选择你。” 话毕,一口饮了茶水,又开始慢条斯理斟茶。 虞晚眼神落到他斟茶的动作上,在心里组织语言。 台下的八角笼周围渐渐围满了人,四周的灯光亮度在逐渐减弱,突然—— 八角笼之上的灯光亮起,周围轩起叫喊声,今天的拳台的主角登场。 虞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可能算不上熟悉。 包间的视线非常好,面前是一扇干净透亮的落地窗。 主持人高声介绍着比赛双方的身份,一位是去年年末的卫冕冠军,一位是仅有一次战绩的暂时冠军。 随着主持人声音落下,欢呼声显然没有刚刚大。 但也有经常混迹地下拳场的老人认出了牧野,高声助威。 虞晚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牧野,随后想到那天晚上看到他背上的伤,也不意外了。 “江总,既然您不爱绕弯子,那我也就直说了。说实话,乐语在一大堆公司里面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抗打的作品和成绩。” “花上绣花难,但乐语是一只待放的花骨朵,而我们要开出的花绝对是这片花坛中最亮的花。 我们不会为了话题度流量而去做迎合当下的口水歌,也不会因为为了引导歧义而忽略歌曲本身的意义。 我们要的是一种共鸣,音乐的共鸣,让听到我们音乐的人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音乐,传达出音乐本身旷大的力量。” 江平刚久久没有出声,虞晚拿不清他的心思,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官了。 “你觉得谁会赢?” 虞晚一度没跟上他的思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比赛。 “右边的。” 牧野在右边。 江平刚没说话,虞晚观察到他眉毛挑了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将视线也落到台上的比赛上。 牧野朝对方挥了一拳,对方侧头,虞晚看到了对面选手的样子。 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划过,很拳击的样子。 虞晚大概有些清楚江平刚挑眉的意思了,和刀疤相比,牧野的长相完全就是还没断奶的小狼狗。 莫名的好胜心在心里涌起,一瞬间牧野像是和她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刀疤不愧是刀疤,找准了牧野的弱点,趁着他换转脚步,调整自身惯用的动作。 握拳、抬臂、挥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拳,牧野被扇倒在地。 时间仿佛点了暂停键,虞晚感觉到心脏的骤停,不由得握紧拳头。 手臂支撑的身体一颤,一口血水吐了出来。明明很大一只,倒在地上却小得可怜。 牧野撑起身体,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左腮,对上刀疤挑衅的眼神,额头上那道刀疤好像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血水又泛滥,牧野啐了一口。 挥臂朝他打去,临到脸又收了力气,左膝狠狠朝他腹部顶去,趁他不备又再次将拳落到他脸上。 rou体狠狠撞击的声音,口水从嘴里打出。 牧野沾着血的嘴角扬起,目光中迸发着火光,暴风雨掀翻的风帆再一次扬起。? / 生活停止的地方,文学出现了,语言停止的地方,音乐出现了。 细细想来生活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