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窗里窗外

    天气渐渐转冬，粗粝的北风刮的人骨头缝发冷，谢云璃晚上不爱去院子里溜达。她体格比之前结实，白日里走街串巷，身体明明累了，晚上脑子里却思绪纷乱，总有一万匹野马狂奔，很难睡着。

    她披着毯子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夜空，思考一些人生的议题，渐渐神思飘远，直到被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谢云璃，谢云璃，想啥呢？叫你都没反应？”花辞树站在窗外，朝她招手。

    白日里临街喝酒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谢云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上前去招呼，是因为她在那个刹那，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风流都作往事，怎教戏酒如常。谢云璃成了以前看不上的俗人，野利却似乎总是刀剑锋利，酒色锐意。

    中秋见面的时候，她借着酒意放肆，可是人一旦清醒，就很难再回到醉着的状态，她不能先提起那一晚。

    按理说，刨去那一晚，谢云璃的记忆应该停留在上一次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们相处的不错。但时间过去的有点久，再提起来似乎有没话找话的嫌疑。

    谢云璃心思流转，只好先回应当下的问题：“在想一些问题。”她不愿意给出更多细节，对话就中断了。

    花辞树怀疑，是不是自己很久没出现，她生气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发问：“什么问题？”

    谢云璃有点诧异，这么明显的拒绝，她不信野利没有听出来，他却还要继续问，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却不忍心苛责他，他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想到了，人都会死，但活着的时候，也不快乐，到底是为什么？”谢云璃淡然以对。

    她鲜少有这么冷淡的时候，花辞树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文无期。他也曾经一脸冷淡地说过人都是会死的。但他几乎从没有这样的困惑，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自己也很少会有这样的疑问，甚至小洛，楚袅，他们也很少会有这样的疑问。

    虽然我们常常吵架，但确实，怀抱着一样的志向。

    他陷入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回神的时候，就看到谢云璃专注的看着他，正在等他的答案。

    一瞬间，他的思绪被打乱，仿佛沉溺在这一汪黑白分明，透着月色的潭水里。

    花辞树大脑一片空白，突然词穷，他匆忙移开视线，转移了话题，“你不开心吗？”

    谢云璃被这个问题问了一愣，但自己开的头只好硬着头皮答下去：“还行吧。”

    她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隔着窗户，陷入了突然的沉默。

    “我……”“你……”两人同时开口。

    “我之前受伤了。”花辞树在一堆温言软语的修饰里，选择了最直接，最突然的一句。

    谢云璃诧异：“又受伤了？”

    “已经好了。”怕她担心，花辞树又补充。

    “那你可要，小心啊。”谢云璃难得柔软的劝了一句，话音刚落，就掩唇打了个哈欠。

    虽然心里不舍，但花辞树还是下了结语：“你困了。早点休息吧。”

    “好，我就不送你了。”谢云璃点头，没再说话，落下了窗户。

    徒留花辞树站在窗前，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