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见】（4）
番外【初见】（4）
苏陌自从回去了之后就没再说过话，本来他就是话少的人，面对不熟的人都会保持着一个疏远的距离。 餐桌上总是会有人有说不完的话，少他一个也没人在意，除了苏衍，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直到好不容易把这一顿饭给吃完，苏衍亲自送他回家的时候才问：“怎么了？” 苏陌的头半低着，苏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在这狭小空间内，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很久，过了好半晌，他才听到苏陌问：“哥，你好像也没仔细跟我讲过你的工作，爸妈走之后怎么想着要做药品生意了？” 车子猛然停下。 二人由于惯性身体都往前冲，幸好身上系得有安全带。 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面前正是红灯。 苏衍抬头，通过后视镜望向坐在后座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心虚：“怎么突然想着要问这个了？我只是觉得药品的生意应该比建材好做得多。” 苏陌淡淡冷笑一声，“你高中毕业了就没上学了，哪里学过医？难不成这药业是给方莹姐开的？可你最后还不是娶了别人。” “……” 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攥紧，狭小的空间范围内紧张的氛围暗流涌动。 一分钟过去，红灯已转为路灯，道路又开始再度通行，车子在路上缓缓行驶，可车上的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把苏陌送回了小区，苏衍还是先败下阵来，语气柔和了些，转换了话题：“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忙的时候我会听的。” “嗯。”苏陌下车关好车门，“哥，以后跟何家他们吃饭别喊我了。” 苏衍以为是刚才他们在饭桌上喝高了撮合他与何梦君的事情让他有些不满，道：“他们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你跟梦君两个人年纪相仿，要是觉得能相处过来，可以试试相处，不过来也不必强求，到时候我跟他们说……” 苏陌皱着眉头，直接打断了他的对话：“不用了，我不像你，我喜欢的东西会自己做决定的。” 苏衍抬至一半的手僵在空中，末了只无奈苦笑了声：“知道了。” 最后直到苏衍离开，苏陌还是没能把心里的那些话说出口。 他怕有些事情一旦问了，就会完全捅破那层窗户纸。 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更何况这种事情不是儿戏。 现在的他只觉得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果可以，他宁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一切就如从前一样该有多好。 可是他父母早已车祸死去，这是事实。 他的哥哥为了继承父母留下来的生意，辍学经商把自己抚养长大也是事实。 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要麻木了，苏陌才拖着僵直的身体爬上楼层。 * 午夜三点。 无边的燥热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苏陌整个人像是位于火炉之中，他躺在床上，眼神清明，浑身却是guntang。 失眠了。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一个健康的休息时间。 不知道他是真的魔症了，还是女人那一天亲了他对他的影响太大。这几天哪怕是清醒着，一闭眼都是跟女人亲热的画面。 那女人就跟个妖精一样，洁白修长的双腿环着他的腰，温热柔软的唇一下一下盖在他的嘴角，稍微不注意，那灵活的舌也钻了进来，在他嘴里作乱…… 苏陌认命地去洗手间冲了十分钟的凉水。 是真的魔症了…… 会不会是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女生，无意间碰上了个，导致这段时间自己的性激素暴增…… 可他也不至于能看得上那么一个女人。 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有可能也是吸毒的人那一伙的，上次在那酒店见面之后更是确定了，那个女人八成是毒贩。 他竟然会对一个毒贩起反应，说出去也不怕被别人认为是变态。 可想着那两次的出手相救，他又觉得万分疑惑。 如果她真的是毒贩，为什么当时又救了自己？ 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越想越觉得荒谬，最后还是决定这段时间就在学校和家里待着，不出去乱跑少给自己惹麻烦为妙。 可他没有想到那麻烦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大约是过了一个星期，他从学校下课回家，刚一走进自己所在楼栋间的楼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学医学的，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 昏暗的楼道间，每隔几阶阶梯边角上都会有那么一两滴暗红色的水圈印记，是血。 越往上走，男人内心的不安就越重。 直到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看见门前站着的人时，那个不安顿时消减去了大半，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持续不断做响的警铃。 门口的人一身黑色冲锋衣，头上戴了个鸭舌帽，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锋利的眼。 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危险的味道。 看到房间的主人终于回来，那人脱下一般的帽子，露出半张脸，随后紧紧半抱着胸口。 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只不过这次的面色格外惨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来，对男人道：“你回来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苏陌皱着眉头，看着女人胸口处的那一片有些微小的布满湿痕的印记。 “你受伤了？”他问。 “小伤。”女人摆了摆手，她半捂着胸口，另一手扶着墙壁支撑起身子，道：“等你很久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嘛？” 苏陌皱着眉头，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能够恬不知耻地说出这种话来。 刚才不知从何而来的对这女人的担忧也全部抛在了脑后，目前仅存的只有警惕和厌恶。 那女人像是个瞎子一样，没看到他眼里的不情愿，反而还整个人靠在了身后的门上，“只是进去喝杯水而已，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离得稍微近了些，女人身上的血腥味也就越浓，她胸口受的伤应该挺严重的，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被血给印染了大半。 最后还是苏陌认输，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给她开门。 女人稍微侧了下身子给他让出空间，苏陌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被女人握住。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手很凉，没什么温度。苏陌被这首触碰到的一瞬间就缩了回去，似乎是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 女人也并不惊讶，她此刻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般带着玩闹，反而有些严肃起来。 “我先进。”她说。 苏陌立刻意识到不对。 在进入房间看着表面上跟平日一样但某些细节已经变化的房间布局就知道了，大概有什么人趁他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进入他的房间。 女人一只手伸往腰侧后，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来。 从外套的形状来看，隐约可见有棱角的痕迹，是枪。 事情的严重性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像是一头潜伏的狼，看上去虽然有些慵懒，但那双眼从来没有放松警惕过。 缓步走到客厅，女人把周围巡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东南面的窗户。 这小区算是学校附近的老公寓，没怎么做安全设施，苏陌的楼层在四楼，不高，旁边还有树荫遮挡，所以并没有安装防盗窗，只有一个破旧的窗纱。 此刻那窗户大开，显然是有人闯入。 女人正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来对他道：“应该是刚才我们俩在门口的动静有些大，让他听见了就逃了。” 苏陌看着屋子内有些位置稍微有些不对劲的摆放，又望了眼面前的女人，问：“是上一次的那一波人吗？” 女人倒是讶异苏陌的镇静，她点了点头，随后望向客厅沙发的一个小玻璃桌上。 苏陌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是他平时放作业和一些小的仪器设备的地方。 女人慢步走到桌角，弯下腰，在桌子底下摸了摸。 “果然……”她冷笑着将手伸出来，掌心赫然是一个黑色方形的小块，后面还缠着一根线，块状中心有一抹红点时不时微闪。 “我说过了吧，不要做危险的事，不然会有麻烦找上门的。” 苏陌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别人监视或者监听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半只脚踏入了黑手的边缘，现在那些黑暗势力找上了门。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现在也不由得冒出些许冷汗。 “别害怕，”女人把那东西扔在地上，脚用力踩成碎渣。“我会帮你解决掉他们的。” 许是踩的力道有些大，身子变得有些脱力，女人说话的语气轻了很多，但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为什么要帮我？”过了许久，苏陌开口问。 都说夜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天的晚上他梦中的人全部都是这个女人，当然他也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不至于看见一个稍微有些好看的女人就想着要和她做那种事。 这些天来白日里困在他脑海中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救他？ 一次两次，甚至是在今天，身体都已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要这么护着他。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见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女人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慢慢走过来，看着面前的他。 她似乎是想笑，可嘴已经使不上力，整张脸没了血色，瞳孔也暗淡无光。 “我……”刚开口，身体就完全支撑不住，双眼一黑，直接倒在了男人身前。 “喂！” 苏陌连忙上前将女人扶起，她的身子柔软无骨，手上满是粘腻的触感。 仔细一看，胸口包括背后那一片的衣料已经浸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