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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の恋言葉です(清水)

    “怎么是你?”

    “早上好彰人——是大惊喜哦!”

    真中剑悟突然出现在校园祭上的时候,圣彰人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刚从实验室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工装:其实是剑悟丢在他那里的。那家伙看起来一惊一乍,却不是丢三落四的性格,为什么会把外套丢给他呢?彰人一直想着要把衣服还给他,结果每次打算开口,都会被各式各样的琐事打断。

    如果不是从基地回到地面赶上天气转凉,那件外套本来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彰人要赶到学校参加活动,来不及回一趟家,在寒风中冻的哆嗦的他也只能把剑悟的衣服暂且穿上身一用。

    可是,谁知道会在校园祭上遇到剑悟啊!他苦恼地想。

    看见熟悉的外套,真中剑悟一眼认出来:“欸,这好像是我的衣服吧?”

    “是啊,我马上还给你。”

    圣彰人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拉开拉链。剑悟这家伙虽然不说话,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少,还是那副有意和他套近乎的样子。彰人只得无奈地站远一点、再远一点,礼貌但疏远地道谢,总之,他不想欠剑悟一个人情。

    “没关系的,彰人喜欢的话就穿着吧,刚好今天的天气也很冷。”

    彰人愣了一下。他看剑悟也穿的很单薄,于是小声道:“应该还给你的。再怎么说,这是你的衣服。”

    其实,他挺喜欢那件外套的,虽然不是名牌,但柔软的棉芯穿在身上很舒服。想起从小寄人篱下的日子,他的吃穿用度由管家购置,尽管名义上是静间收养的孩子,可他所拥有的一切毕竟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穿上昂贵的衣物未必就是好事,身边为此说闲话的人也不少。不过,剑悟是绝对不会轻看他,也只有剑悟了。

    他把衣服塞进剑悟怀里。然而,剑悟立刻把那件衣服抖开,重新披在他的身上。

    “可是,彰人会生病的吧?“他在彰人愣神的时候拉住对方的手腕,然后绽开一个笑容,“今天可是欢乐的学园祭,要笑起来哦!”

    彰人轻轻推开他,并且提醒他说:“喂喂,这里可是学校,你好像不是这里的学生吧?”

    “队长特许放假一天,再说,没人规定校园祭不能有本校学生以外的人参加,不是吗?”剑悟解释道,“我是因为彰人和结名才来的。”

    为了结名吗?彰人扭过去,不禁在心底自嘲。果然,只有结名才是最珍贵的宝物,剑悟也会很在意她。

    “欸,你的脸怎么红了?彰人,害羞了吗?”

    圣彰人辩解道:“没、没那回事啊……”

    “彰人平时看起来不爱说话,可今天既然是祭典,就要好好和大家相处。你看,那边有很多人,我们快过去吧!”

    “喂,你慢点啊……”

    话音未落,他就被剑悟拉着挤进摩肩接踵的人群里。

    正赶上秋分,学校内外到处是节日的气息,连墙角光秃秃的樱花的枝桠都挂上了飘扬的彩带。圣彰人被眼花缭乱的景象迷住,他似乎很久没参加热闹的集体活动了,从繁重的科研中抽离出来,外面世界竟然如此美好。他恍恍惚惚地在人潮中紧跟着剑悟,忽然间想起什么,便停下脚步,问道:“结名呢?”

    “她刚刚和同学走了。”

    彰人没由来有些气恼:“为什么不跟着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剑悟愣住了,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附近的警卫很多,绝对没有安全问题的,何况我还带了海帕枪。”害怕彰人不放心,他特意拉过彰人的手,按住自己绑在腿部结实的绷带。

    圣彰人完全呆住。他想赶快把手抽回来,却被剑悟抓住,急得他埋怨说:“好了快松手……你要干嘛!”

    “而且,女孩子们说话的时候不希望人被打扰,所以彰人最好还是和我一起。”

    圣彰人将信将疑地盯着剑悟思索了半天,才点点头:“好吧,暂且相信你一次。”

    剑悟眯起眼睛笑了笑。

    “祭典应该高兴起来!”剑悟指着路边摆摊的社团,“彰人平时会看漫画吗?”

    “没空看啦。”

    “我还以为年轻人会喜欢的。”

    “笨蛋啊,你只不过比我大几岁,不要总用长辈的语气和我说话。”

    “是这样没错,所以彰人要叫我哥哥吗?”

    “……什么啊,那种事才不要。”

    “我开玩笑的,不要生气了,笑一笑啊彰人!”

    “都说了不好笑了……”

    走到一排美食摊位前面,他们立刻被一股香气吸引住。彰人听见自己肚子开始叫唤了,不好意思地看向剑悟。剑悟会意一笑,让他在原地等候,自己一溜烟跑了出去,不一会回来的时候,转眼间从手上变出两串米团子。圣彰人看着团子,若无其事地将头扭过去,说:“我不喜欢吃甜食。”

    “试一下吧彰人,很好吃的。”

    真中剑悟执意把团子递到他的嘴边。一股淡淡的糯米的香气、掺杂着红豆和糖浆的味道飘过来,彰人终于忍不住地说。

    “好吧,就尝一口。”

    彰人把团子含进嘴里,嚼了半晌才勉强咽下去:“唔,好粘牙。喂不要拉着我啊——”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哦,是还可以啦。”

    “那边还有章鱼丸子,彰人想吃吗?今天是我请客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想吃就自己买好了嘛,不要总拉着我啊……”

    剑吾那股活蹦乱跳的劲头好像从来没有消退过似的,即使在一群国中生里也十分显眼。彰人对他无可奈何,他暗自想:这样健康的性格,在学生时代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他吧。

    “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圣彰人懊恼地想,已经和他要好到这一步了吗?明明只是同事关系而已。

    对面远远走过来的人和彰人招手。剑悟看见他,也挥挥手大声喊道:“你是彰人的同学吗?我叫真中剑吾,请多指教!”

    对方走到他们面前,见到剑悟之后上下打量一番,禁不住发出感慨:“可喜可贺,彰人竟然和结名以外的人交朋友了,真是罕见啊。”

    真烦啊,他来干嘛,不想跟他说话。面对经常嘲弄自己的同学,彰人没好气地反问:“井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真是的,前几天请你来我的生日宴推辞说没空,今天居然参加校园祭了?还有啊,你不是说不喜欢吃米团吗,为什么现在手里拿了两个?我好伤心啊……”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们好吵!”

    剑悟站出来替他打圆场:“抱歉啦,彰人一直都是这样的,麻烦你们了。”

    彰人瞥了他一眼:“不许你说这种话,我和你没什么关系。”

    剑悟嘟着嘴说:“你看又开始了……”

    井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动手动脚的互相推脱,赶紧惊恐地走开了。

    避开人群走到僻静的地方,剑悟从怀里取出一束花。

    “给,这是刚刚买的。”

    彰人接过那束用彩纸包装起来的花,无语地说。

    “白玫瑰什么的,之前不是已经送过一次了吗?”

    “我当然知道啦,但是今天是彰人的生日吧?生日收到的花会更郑重一些,才不会像那天那样随意。”

    “我的生日是谁告诉你的?”

    “不要用那种神色看我。”剑悟笑着说,眯起来弯成拱形的眼睛让人不忍拒绝,“倒也没有问别人,我就是知道啦,因为一直很看好彰人。”

    “这话轮不到你说吧?真烦。”彰人忍不住想笑一下,但是立即把笑容憋回去。他平静地说:“但是……谢谢你。剑悟。”

    “收到花之后难道不应该高兴起来吗?彰人。”

    “吵死了!”

    “我明白了,彰人虽然不愿意说,但内心其实是很喜欢吧?”

    “没那回事……”

    纳斯迪斯号,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光屏亮着。圣彰人坐着桌前,捧着那束白玫瑰发呆。

    花瓶里原先的那一朵已经枯萎了,洁白的花瓣一片片坠落下来,花蕊的芬芳消散在冰凉的空气里,连花萼也变成一堆粉末。失去活力的花当然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彰人一直想换一种花摆在房间,又不想丢弃一枝尚有生命力的花朵,只能无奈等到它凋谢。可是,现在又收到了这样的一束白玫瑰,接下来的时间只能继续摆放同一品种的花了吗?

    话说回来,这种花似乎有着特殊的含义吧。剑悟那小子,就算他是植物学家,能够将一串晦涩难懂的学名记在心里,还分门别类地明白各种花语,但逢人送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万一对方是对花一窍不通的女孩子呢?要是把收到的所有礼物都往恋爱的方向上想,很容易被人误解的。

    彰人心里默默想着,手指翻飞,敲打键盘在问题栏输入“白いバラの花言葉です”。

    “白玫瑰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光标停顿的瞬间,彰人的心也顿住了。他看着屏幕出现的偌大的几个词,缓缓陷入沉思。

    “啊?”

    微弱的光源照在脸上,他的脸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忽明忽暗。半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竟然是这样吗?害我猜了那么久……”

    他把花放进重新盛好清水的玻璃瓶里,将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推到一旁,之后把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在心里计划着。

    ——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要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