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
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
三杯伏特加下肚后,孙滢皓有点晕KTV包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暧昧不清。 伏特加无色无味,饮它像饮下一弯清泉,心中澄澈,与耳边嗡嗡的交谈声和嘈杂的歌声,界限分明。 孙滢皓站起来,跨过层层叠叠的膝盖,去到包间外,站定一会,便朝洗手间走去。顺着走廊左拐时,余光中瞄到,随他身后走来的常华森。孙滢皓摸了摸身上的小挎包,还在,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常华森是他上司,准确来说,孙滢皓是常华森的秘书。三个月前,午休后的孙滢皓回自己工位,发现人事部经理江Linda小姐,正端坐在他座位上。 “公关部孙滢皓?”Linda起身,问道。 “是。”孙滢皓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工牌挂在脖子上。他入职奥莱集团仅两月,还未过试用期,这位Linda小姐连他面试都未曾亲自面过,今日突逢她的造访,孙滢皓心里有点敲闷鼓。 Linda看了看他,忽而一笑,“你随我来。” 两人坐下后,Linda指指她办公桌,“带气的纯净水和不带气的,你要喝什么,请自便。” 孙滢皓摇摇头,听她说话语气虽冷峻,但还带着亲切。 “你不用紧张,正常人事调动。只是调你去做常总的私人秘书,手续我这边已经办妥了,你回工位收拾一下,一会下午就可以搬过去了。” Linda说得轻松,孙滢皓却有些懵。 常总是集团董事与前妻的儿子常华森,一年前才从国外回来,进公司没比孙滢皓早多久。作为集团董事的太子,常董事对他寄予厚望,将他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未来也要靠他去对抗董事会里现任妻子和她那几个非他所出的孩子。 “可是……我还想继续在公关部做下去。”孙滢皓欲言又止,要撂挑子走人,多得是人可以顶上。奥莱这样的时尚界天花板,可不是他随随便便能摸到的。 Linda又说:“你要是还想继续跟公关部的项目,我会跟Lydia沟通。至于你之后的安排,你放心,这个私人秘书做不了太久,短则半年,最多一年,常董会对常总有新的指派,他需要做出一些成绩去堵董事会那些人的嘴。常董承诺了,等你完成这项工作,想去哪个部门都行,并且连升两级,如果两年内没什么差池,会提你做Director。” 孙滢皓略沉思。 “别人至少要奋斗十年才能去到的位置,你只要两三年便可以了,不诱人吗?”Linda端视着孙滢皓,想从他脸上品出一些答案,她觉得答案简直呼之欲出,谁会拒绝呢?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我?”满肚子疑惑,孙滢皓只想先搞清这个。 Linda笑笑,说:“因为只有你合适!” “我?!”孙滢皓不明白,难道他有什么独家技能可以胜任秘书这个职位,而他却不知晓。 “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吧,这个职位常董要我选人限制性别男。偌大的公司,能找到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你!” 所谓传闻,无非是不管谁去做这个秘书,最后都会跟常总传出桃色绯闻。闹得哭哭啼啼,结局是被常董踢出公司。换一个,循环往复,无一例外。 常华森推开洗手间门,孙滢皓正在洗手池边擦干手,对着镜中的常华森一笑,无一例外。 常华森抱住他抵在墙边,鼻尖蹭着鼻尖,倒也不急着吻下去。 孙滢皓垂下眼,小声说:“你说了给我考虑的时间的。” “你考虑你的,我做我的,并不冲突。”他两手都嵌在孙滢皓腰上,唇轻轻碰触。 “常总,你喝多了。” “喝了三杯伏特加的是你,我那杯是无酒精的。况且,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不需要借助酒精。” 孙滢皓对上他眼睛,常华森咧开嘴一笑:“你知道你眼里现在写了哪两个字吗?” “哪两个?” “吻我。” 被常华森吻上时,孙滢皓才觉得自己的头晕得到了缓解。胃里甘甜清新的伏特加气息,蜿蜒上升,冲淡了他刚才的不适。 常华森一手抚着他脖子,一手扣在他腰上,孙滢皓觉得自己像被两条枷锁缚在案板上,差别在于,他不挣扎。 成为孙秘书的第一个月,进出常华森办公室,那位总是和自己秘书搞到一起去的常总,却极少把他的目光从纷繁的事务中移开。作为私人秘书,孙滢皓和他几乎零交流。一时,孙滢皓怀疑传闻的真实度究竟有几分,这令他想起有次他去送文件,遇到了不常来公司的常董。那日,差点丢了这份工作。 孙滢皓长相柔美,留中长发,穿衣风格偏中性。正是他身上这些特质,让他顺利击败了其他竞争对手,进了奥莱。但在常华森父亲常董的眼中,把这样一个人放在他儿子身边,足够危险,哪怕他性别男。 见常董正在与人通话,孙滢皓把文件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常董叫住他:“你是常总的新秘书?” “是的。” 孙滢皓看他皱了下眉,看来这个答案有困扰到这位集团董事。 “你在外面会客室等一下。” 等他通完话,孙滢皓从沙发上站起来,等候他的提问。 “你来他这里多久了?” “一个月。”孙滢皓有点想笑,这位父亲防备心未免太重,实际上他儿子至今没同他说上三句话。 常董一通电话把Linda叫了过来,孙滢皓依然坐在外面会客室,聆听他的人事安排结果。 “他不行,你换一个。” “常董,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符合您要求的人选了。” 两人协商,门却大敞开着,孙滢皓连常老爷子的叹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两人还不如请他进去旁听呢,看着本人不是更方便挑出哪不行。 Linda清了清嗓子,“请恕我直言,整个奢侈品行业都是女多男少,我们公司基层员工里符合性别要求的独这一位。如果您要换人,请问常董是想让哪位男性中层经理去做常总的秘书呢?还是您觉得令夫人那几位公子更合适?” “哎,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 “而且据我了解,常总的历任女友都是同一类型,他是直男审美,您完全可以放心。” 这一席话,差点让外屋的孙滢皓笑出声,Linda就差没在他脸上贴张字条——孙滢皓,男的! 凌晨一点,人去楼空。常华森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某个格子间还亮着一盏灯。 他“咦”了一声,孙滢皓抬头,两个工作狂看着彼此,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你怎么还在?” “常总?”孙滢皓先跟他打了招呼。 想了两秒,常华森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他秘书,走过去问:“当我秘书工作量有这么大吗?” 孙滢皓莞尔一笑,“不大,这是我之前岗位上的项目,我想继续做完它。” 常华森被这一笑,晃了下心神,“不早了!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没事,我一会搞完打个车就行,常总明天见!” 常华森敲敲他桌子,“这都大半夜了,不安全。” 孙滢皓错愕:“常总,我是男的!” 常华森笑着回他:“你很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人雌雄难辨。” 孙滢皓对他那句“你很漂亮”微微一愣,常华森已经去帮他拿了外套,说:“你需要时间保存资料再关机的话,我去停车场等你。” 孙滢皓合上笔记本电脑,“不用,我带回家做。” 电梯里,孙滢皓从常华森胳膊上取过外套,“谢谢常总,我自己拿就行。” 常华森笑着揉了揉眉角,问:“你叫什么?” “孙滢皓。” “怎么写的?” “滢滢水波,皓月当空。”孙滢皓说完飞快瞥了一眼常华森,发现他只是盯着电梯门的显示屏,才撤回视线。 “名字很美,和你本人一样。”这下孙滢皓是感觉到他笑着望向自己了。 车内,两人一路无话。行至路口,等绿灯,常华森问:“你来上海多久了?” 孙滢皓头望向窗外,一时没听见他的问话,“啊?!我吗?上大学时便来了,五六年了。” “你在发什么呆,想什么啊?”前方仍是红灯,常华森便凑近了去看他。 “我在想,还好你在办公室那会没问我是谁!” 常华森大笑:“我跟你怎么也算同龄人,而且我也没有脸盲症!” 气氛轻松起来,孙滢皓当然知道他很年轻,侧头去看这张年轻的脸,笑起来非常好看。 下车后,孙滢皓绕到驾驶室那侧。常华森落下车窗,浅浅笑着说:“晚安,孙滢皓。” “晚安。另外我这里有薄荷糖,你开车困的话,吃一颗可以提神。”孙滢皓从包里掏出糖盒。 常华森沉静地望着他,没说话。 “真的,我每次加班困到不行,含一颗在嘴里就精神了。”孙滢皓将糖盒打开,倒出一颗在掌心。 常华森用嘴含了糖,朝孙滢皓挥挥手,“早点休息,明天见。” 孙滢皓本要常华森自己伸手来拾,没想到被抓了手,直接从他手上含了糖去。 唇碰在孙滢皓掌心,倒像是落在掌心的一个吻。夜色中,孙滢皓摸了摸自己掌心。 翌日,孙滢皓去给常华森汇报工作安排和行程。常华森抬头注视他,见他着一身白色半镂空裙,镂空裙有点包臀样式,显出了他的曲线。那一天,常华森注意到,孙滢皓和别的男生不同。他有胯,显腰细,曲线很曼妙。 后来,孙滢皓没再穿过那条裙子,他开始穿剪裁利落的裤子,以及有着宽大袖口的衬衫。但常华森盯着他的眼神,并未收敛半分,而他也被频繁叫去办公室,做一些整理文档的琐碎工作。 每天面对热切的眼神,和一些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孙滢皓心里清楚,常华森想和他发生些什么,他在等一个时机。 KTV局是常华森攒的,叫上了三五个平日里爱玩的年轻同事,说上一个项目太辛苦,要犒劳大家。头天晚上,孙滢皓收到常华森的消息,简明扼要来讲,想和他确立长期发展的关系。在孙滢皓看来,常华森像在给下属部署一项工作,不是来问他意见的,只是通知他一声,你这个人我要了。 当天,孙滢皓将早就准备好的工装裤,换成了黑色修身长裙,欣然赴局。 两人激吻时,孙滢皓还在忍不住想,常华森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和他每一任秘书都搞到一起去的。知子莫若父,常老爷子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别说性别卡成男的,就算给常华森送一石头去,他也能凿出朵花来。 KTV的服务员早就对这种一男一“女”热烈拥吻的场面,见怪不怪了。孙滢皓听见洗水池不断有哗哗水流声,有好事者甚至对着他们吹起了口哨。 常华森拉着孙滢皓进了小隔间,锁上门。 “你要做什么?”孙滢皓问。 常华森把他抱起,夹在两腿中间。 “首先,我要给你科普一下。有些事在你问出来之前,我就已经做了。身体比大脑诚实,我对你有反应了,孙秘书。但我不会勉强你,一会你可以随时喊停。” 孙滢皓解开他皮带,从小挎包里拿出安全套,撕开替他戴上。 常华森从裙摆的开衩处摸至孙滢皓大腿,把他底裤拉到膝盖处,挺身将两腿间的巨物送了进去。 身处逼仄空间,孙滢皓双手撑在小隔间两侧的壁板上,常华森扶住他腰问:“你这样撑着,不累吗?” 孙滢皓将身体重量留了一半在上面,纵使今天要做这一场,他也不想太沉沦。酒精让他思想滑坡,今天比他预想的还要迅速,缴械投降了,他甚至没有半点反抗。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做吗?” “让常总失望了,不是。” 常华森了然地笑笑,加大了双腿间的力度,“那我可就不怜香惜玉了啊。” “常总今天对我怜香惜玉过吗?” 抬手捏住孙滢皓下巴,“听话,别撑了,坐我身上。” 孙滢皓摇头,“那样太深了。” “你要跟我比赛吗,看是你撑得久,还是我更持久?” 话音一落,突然猛烈抽插起来,孙滢皓被这一阵激荡,浑身颤栗着,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在常华森的进攻下,孙滢皓开始向他求饶:“吻我,求你了。” “孙秘书,你离我太远了,我吻不到你。”常华森扶着他腰,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孙滢皓总算撑不住,垂下手臂,环住常华森的肩,向他索吻。 整个身体坐进常华森挺立之物上,两人的交合更紧密,常华森抚着孙滢皓的背,与他热吻,娇喘声被一个接一个吻,吮吸掉。 两人的震荡平缓了些,孙滢皓敛了敛心神,问:“常总是第一次和男人做吗?” “是。” “Linda说你是直男。” 常华森轻笑,捏了捏孙滢皓的脸,“所以你才放心大胆来做我秘书的吗,嗯?” “我忘了跟Linda说,之前每一个跟我搞上的,之前都声称自己是直男。” 常华森听完大笑,他笑起来眼睛很亮,湿漉漉的,倒像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那我们岂不是都着了你的道了。”常华森含住孙滢皓双唇,轻轻咬着他的唇rou。 “我们从包间出来多久了。”孙滢皓问。 “可能快一个小时了。” “该回去了,不然他们会怀疑了。” “你我消失十分钟以上,他们就会怀疑了。” “也是,毕竟你美名在外。” 常华森封住孙滢皓的嘴,伸舌与他纠缠,“好一张伶牙俐齿!” 局散之后,常华森坚持要开车一一将大家送回家,孙滢皓自然获得最后一个被送的名额。他困得在后座睡了一觉,醒来时,车上除了常华森就他一人了。常华森从后视镜中看见他醒了,靠边停下,“你要坐到前面来吗?” 孙滢皓坐上副驾驶,“为什么不叫醒我。” 常华森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今天太累,想让你多睡会,你睡着了很可爱。” 孙滢皓沉吟一会才说:“你这样为我着想,我可能也并不会爱上你。” 常华森大呼:“救命!孙秘书,你饶了我吧。爱不爱的,我这辈子跟这个字都沾不上关系。” 车停在孙滢皓家楼下,常华森下车替他拉开车门。孙滢皓脚刚沾地,便被推到在车门上接吻。 许是真的累了,孙滢皓一副任凭处置的乖巧模样,静心等他吻过这一阵。 常华森松开他,眨眨眼,“不请我上去坐一下吗?” 孙滢皓替他整理了衣领,“晚安,常总!” 开门后,他的“毛孩子”嘟嘟朝他小碎步跑来。嘟嘟是孙滢皓养的布偶猫,一开始取名叫嘟嘟,后来他学着上海人唤自家小孩一样唤它囡囡。 “对不起呀,囡囡,今天都没陪你玩。” 小猫脑袋蹭着他腿,孙滢皓强撑着困劲,靠养猫人的责任心,去换了干净猫砂。 临睡前去窗边拉窗帘,发现常华森的车还停楼下。孙滢皓心想这人,要不叫他上来得了。正要拨出电话,瞥见楼下那人将车发动,驶出。 孙滢皓怔怔地在窗边目送他驶出小区,嘟嘟又踱他脚跟前嗷嗷叫,孙滢皓将它抱起来,柔声说:“囡囡,别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