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雾里的吻
春潮从迷情药的作用中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月光透过深紫色的窗帘在房间里变成了昏紫色的光，空气里漂浮着玉兰花的幽香。春潮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但脸颊总是被一种濡湿而又软糯的东西碰触着。 春潮睁开眼睛，那是闻书的唇。他脸上泛着粉，眼眯成一条线，汗水把他的头发打湿，粘在他略微凹陷的眼皮上。 他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被子，露出一身白腻的皮。他蜷缩着趴在春潮的枕边吻她，下巴一点一点地，明明都困得不行了还要吻，这次吻到了眼皮，下次就偏到下巴去 “你下药了。” 春潮从床上坐起，摁压着胀痛的太阳xue，她看向桌上的水杯，那是闻书送过来的。 她身上的衣服被闻书扒光了，冷白的身子暴露在昏暗环境中，皎洁莹润的像是月亮。 原本精致无瑕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紫的淤痕，像是雪地里踩出的血梅，加之下半身的胀痛和抽筋，不难知道闻书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我爱你春潮，你陪我一起去西十三区好吗？那个老家伙要死了，你可以一直做我的情人……或者是爱人。” 闻书像一条纯白色的蛞蝓，慢慢爬到春潮的肩膀上，亲吻她的脸。他伸出如葱削的十指抚摸着春潮的身体，含蓄又饥渴的，像攀上石柱的长虫。 “可我不爱你。” 春潮拂开闻书的手，起身穿衣服。她今天晚上要去看望小宇，而闻书打乱了她的计划，这让她很生气。 “他才只做了3个疗程吧。” 闻书也起身去拿自己的眼镜。他比春潮好点，腰上还挂着一条要掉不掉的蕾丝胸罩。松软的乳rou挤在黑色的胸罩上面，而rufang却因两颗肿大的红rutou垂了下去，像两座倒吊着的白塔。 “你想做什么？” 春潮转过身看向闻书，他却露出了最熟练的笑容，但在金丝眼镜的衬托下，那温柔的浅笑就显得格外的假。 “快来抱一抱papa。” 他伸出两条柔软的白臂，胸前的yin乱一览无余。 “你真的有病，闻书。你该去吃药了。” 闻书紧紧地把春潮抱住，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又开始吻她。春潮再次将他推开，这次他倒在床上没再动了。 眼泪从眼角流出，滴落在黑色的床单上。闻书一丝不挂的躺在上面，像一块捏成人状的白油脂。 “……别这么躺着，会着凉。” 春潮走回来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她是生气的，但总觉得他有些可怜。 “你还是爱……不，你不讨厌我的，对吗？” 闻书抓着春潮的手，刚开始的力度很重，后面就越来越轻，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能挣脱掉。 “也许……睡吧，我去看看西翠的情况。” 闻书闭上了眼睛，他可能睡去了，可能没有。春潮打开房门，看到了西翠。 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好像就长大了许多。个子拔高了一截，身体也更加瘦削。她的脸庞变得更加立体，眼窝深邃，脸边的婴儿肥消退，露出来一点下颌角。 “祝贺你分化成alpha，小西翠长大了啊～” 春潮蹲下来摸西翠的脑袋，却被她用手打落，垂在一边。 “嗤，你又和他睡了？就这么不挑食嘛。” 以往那双清澈灵动的绿宝石已经不在，代替的它们的是两口幽暗的深井，里面除了杂草外什么都没有。 “我很抱歉，但你父亲是有苦衷的。你可以随便恨我，但他可能是真的为了你好。” 春潮想解释，但西翠说的话却让她愣在原地。 “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底层beta而已，你以为凭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弄出这么多事情吗？别搞笑了，你什么都不是。那个yin贱的omega我会处理好，而你，也别想逃。” 西翠笑了，稚嫩的脸蛋遮不住她暴戾的灵魂。 ＊ 春潮走进小宇的病房，他被安排进VIP套房里，宽敞的房间里只住着他一个人。 小宇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呆坐在沙发上。他认真看着电视机上的剧情，丝毫没注意到心心念念着的jiejie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杰西卡！！” 电视剧里的alpha主角对自己的meimei，也是本剧的一个恶毒O配怒斥道。他和自己的O侣被逼都悬崖边上，不远处就是坐在豪车上准备同归于尽的meimei。 “不！哥哥，是你太懦弱了！我们明明都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跟他干过的事情我们都做过，甚至没做过的也做了个遍！因为这一道说不清也摸不着的血缘就想把我们的过往都斩断吗？你休想！！我杰西卡绝不会放你和那个贱人离开！” “哥哥，你承认了吧，你一直爱的都是我，他只是你找来的替代品而已。你看看他，你再看看我，你还要回避你的心到什么时候！！你就是爱我的，只是你太胆小了，太在乎那些礼义廉耻了……但没事，我爱你。” 车子发动撞向主角们，但在最后时刻却偏斜了方向径直冲下了悬崖。 “不！！———” alpha主角伸手朝悬崖底下怒吼，最后却只看到车子掉进海里的水花。 “欧文，欧文你冷静点，你还有我啊！！难道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omega主角哭着拉住alpha主角，却被他反手抽倒在地上。 “就是因为你，你这个可恶的、贪婪的、卑劣的底层omega！杰西卡死了，她死了！！你拿什么来赔我啊！呜呜呜——” …… 这部剧是一部非常经典的都市狗血虐恋大剧，春潮和小宇的母亲阿蜜丝刚出道时在里面饰演了一个争议很多的角色——为爱痴狂的omegameimei，她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这部剧的alpha主角，两个人违背伦理在一起了许多年，而哥哥却在meimei出国留学时扛不住家族的压力，出轨了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男omega，可惜剧的主角是哥哥和那个替身O侣，所以在meimei坠崖后，他们两个纠缠了300多集后修成了正果。 小时候春潮给秋雨放过这部影片，但大多数都只播放到meimei坠崖前。 秋雨不喜欢meimei的结局，这太让人伤心了。他续写很多个结局给春潮看，并在最后挑出了他最喜欢的一个结局：欧文当场醒悟，拦住了杰西卡的车，他抛下了那个替身和杰西卡隐居在山林中，永远在一起。 “看得这么入迷啊？” 春潮悄悄走到小宇身旁轻声说到。小宇先是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到是春潮后，兴奋地扑了上去，像一只可爱的狸猫，把脸埋在她的衣服里感受她的温度。 “你小时候可讨厌这部剧了，每次看都不到这儿，还编了很多结局。现在不一样，我们秋雨长大了，都能看到这儿了。” 春潮笑着抚摸着小宇的脑袋，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停下手察看小宇的状态。 小宇应该是没听到。 他仍趴在春潮的胸口，发现jiejie的手从他的脑袋上放下来后，还抓着她的衣袖重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喉咙里发出一些很舒服的哼唧声。 春潮悬着的心放下，垂头轻嗅小宇身上的味道，还是那股栀子香，清新淡雅的，像是刚绽放的花骨朵，上面还带着些露水。 jiejiejiejie，真的是真的jiejie。 小宇兴奋极了，仰着脑袋想要吻她，却闻到了春潮身上的玉兰香。 那个老omega还在，他霸占了jiejie，还把小宇一个人关在这里。小宇好冷好冷，他不想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想要jiejie，他想jiejie多陪陪他，多陪陪小宇……小宇不想治了，jiejie带小宇走好不好？小宇爱jiejie，小宇给jiejie当jiba套子，当性奴好不好？ 退怯的情绪在心里发酵，小宇受不了了，想亲吻春潮寻求安慰，她却躲开了。 自小宇和春潮结合后，春潮就基本没拒绝过小宇的求欢。她现在的举动让小宇很受伤，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害怕地看向春潮。 jiejie不要小宇了？ 他的手语比划得很卡顿，指尖有些抖。 春潮看着小宇的脸，她也不清楚她刚刚是怎么想的，明知小宇受不得一点刺激，明知和小宇相见会做些什么，怎么还是躲开了。 那一刻，她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灵魂漂浮在天花板上，被裹上一层厚厚的泡泡膜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无感。 春潮看向小宇的眼睛，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吗？ 从东到北，从南到西，这13年她已经走过了帝国的大部分地方，她经历了很多事情，也遇到了很多人，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是季秋雨，她也终于找到了季秋雨……可他却被自己糟蹋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存在是对的吗？如果她不存在的话，那周围人所遭遇的痛苦能否消失，或是减弱一些？ 母亲也许就不会因她的出生，出血过多而死；西翠也不会在雨夜里跑出去提前分化，还能有个圆满的家庭…… 可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春潮笑了，她好像想通了什么。她看向小宇，小宇在哭泣。她抱住小宇问他: 你想要什么？ 小宇吻了上来，他握着jiejie冰冷的手指，探进自己温热的腿间。 jiejie的体温很低，冻在敏感的大腿内侧，让小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仍然坚定地把腿打开，用湿润的rouxue含住了春潮的手指。 “你想要我？” 春潮的声音很轻，像一团随时会被吹散的水雾。 小宇红着眼睛，急切地点头。在他心里，自己能留在jiejie身边的唯一的理由就是性爱，jiejie也许不爱他，但没有关系，他可以给jiejie提供快乐的性事。 jiejie怎么对他都可以，但不要不要他。 “节姐，节节。” 那是小宇的声音，咬字不对，声调也不对，但确实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 “你叫我了！你叫我了对不对！！” 春潮大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小宇会叫jiejie了？小宇会叫jiejie了！！” 春潮将手从小宇的腿缝里拿出来，将他横抱起，在房间里旋转。 她开心极了，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放肆的，愉悦的，像冰解后的大地，百花盛开，美的惊人，但眼泪怎么仍不停地往下掉呢？ “节节，节姐，节姐节节。” “jiejie，jiejie，jiejiejiejie。” 春潮的开心感染了小宇，小宇也笑了起来，一直叫着“节节”。两个人的声音互相应和着，像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快乐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要走了，你要跟我走吗？” 春潮看着小宇眼睛，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一句。小宇要开心疯了，他环着春潮的肩膀，拼命点头，生怕她突然反悔。 两个人从病房里溜了出来，春潮撬开楼梯尽头的蓝色大门，把小宇带到医院的天台上。 今天的月亮很圆，挂在藏蓝色的夜空上像一颗发光的夜明珠。 到天台后，春潮就放开了小宇的手，让他不要乱跑，而自己却在四处走动，任由小宇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春潮终于找到一处心仪的地方，她坐上了护栏，张着手臂。月亮在春潮头顶上悬挂，银白的月光撒在她身上，看上去就像一只半透明的蝴蝶，美得如梦似幻，随时都会消失。 “你要过来吗？你不可以过来的。” 春潮对小宇摇头，拒绝他的靠近，她将手撑在护栏上，仰着脸，迎接苍凉的月光。 小宇居然没有听jiejie的话。他走，不，是跑了过去，他觉得此刻的jiejie好陌生，好危险，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去拉住jiejie，不让她消失。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春潮，掂着脚尖，在她开口前吻她。 不知何时起，周围起了雾。 月亮被云雾遮住了半边，高楼大厦都被雾遮住了顶。 春潮身后看不见楼下的地面，只能看见几道车光透过雾气显出来半会儿；小宇身后看不见天台上的破败，只有几根残草透过雾气露出几个尖尖。 白雾围着两个人，寒气不断往骨子里钻。 她终于回应了那个吻。春潮捧着弟弟的脸，吻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