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浪漫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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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情人节,商场里洋溢着浓郁的浪漫气息,粉色的巨型气球雕塑吸引着女孩子们纷纷打卡拍照,绚烂而充满艺术感的纸花造景分布在商场的各个角落,每家店铺的情人节海报上也写满了四季晨昏、怦然心动。 白秋池坐在露天的咖啡厅,冰山蓝的毛衣外套着件雁灰色的羊绒大衣,右手修长的手指端着杯咖啡。 “订婚准备得怎么样了?”林深坐在对面,黑色羽绒服领口围着桔色渐变的围巾。 “瑟瑟想要户外草坪订婚,选了绯云山庄的场地,司仪、礼金、礼服、婚书都准备好了。” 白秋池放下咖啡杯,“就是订婚戒指还没买,等她有空去挑。” “你猜,她们会买什么?” “瑟瑟买的肯定是吃的。”白秋池笑着说。 “北北可能不会买,她总嫌商场里价格贵。” “走吧。”白秋池看了眼手机,“她们去停车场了。” 刚上车,江瑟瑟就迫不及待把一颗手工巧克力送到白秋池唇边:“尝尝这个,焦糖榛子味的,特别好吃。” 后座上,林深有点意外地看向江北北:“发奖金了?”江北北白了他一眼,把手上的购物袋都丢给他:“给你买的。” “谢谢老婆。”接过袋子,他突然想起来,“松润府那边装修好了,哪天有空去看看?” “嗯。”江北北略有忧色,“松润府的房子是很好,就是离中医院太远了,每天公交往返通勤要两个小时。”林深揽过她的肩:“结婚预备的礼金你爸妈没要,就买了辆车,正好给你通勤,过几天去提车。” 江北北正要细问,林深手机响了,是“琉迪”两篇文献见刊了,其中一篇就是中医院张质城医生署名的。“瑟瑟,”他立刻把消息告诉江瑟瑟,“张医生的稿件见刊了,在《中华中医药杂志》上。下个月的省医学会肿瘤年会,三文药业有个卫星会,记得邀请他分享一下“琉迪”的用药经验。” “好,”江瑟瑟满脸欣喜,“明天上午我去找他。对了,五千元奖励怎么给啊?” “让他找点发票来报销就行了。” 白秋池把车开进西康小区,江北北和林深先下了车。快进停车场时,江瑟瑟看着车窗外,突然说:“停一下。”有个金属笼子被丢在接近停车场入口的路边。她开门走过去蹲下来,是只毛茸茸的小豚鼠,黄白对称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怯怯地躲在笼子角落,只有巴掌大小。笼子上有块纸板,上面写着:“请有心人收养。” 江瑟瑟拎着笼子走到车旁,小心翼翼地问:“秋秋,我可以收养它么?”白秋池笑笑:“把笼子放后座上吧。” “豚鼠,又名天竺鼠、荷兰猪,无尾啮齿动物。以干提摩西草、苜蓿草、燕麦草、大麦草、小麦草为主食,喜欢吃青椒、生菜、圣女果等新鲜果蔬,但水份含量过高的食物容易造成其腹泻,禁食十字花科和含淀粉类的东西。豚鼠的嗅觉和听觉都很发达,习性温顺,胆小易惊,平均寿命为八年。”白秋池坐在沙发上,看着百度科普上的介绍,念给江瑟瑟听。 “它长得好可爱。”江瑟瑟跪坐在茶几前,伸手摸着笼子里的小豚鼠,“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她从笼子角落里抓住它,轻轻放在沙发上。小家伙努力从手中挣脱,屁股滚圆滚圆的,挤进沙发靠垫后蹲着,傻乎乎一动不动。 “我怎么觉得,它有点像你呢。”白秋池盯着小家伙,若有所思地说。 江瑟瑟轻轻戳它的脸:“你看它黄白相间,圆嘟嘟的,我们叫它芋圆吧。” 白秋池在客厅的一角给它造了个家,大大的狗厕所上,放了草架和饮水器,旁边放了鼠粮盆和蔬菜碗,软软的雪尼尔地毯上是个拱型的窝。“芋圆”很聪明,学会了定点小便,就是拉屎的范围有点广,经常在客厅里捡到它的弯型“咖啡豆”。 每天早上六点,“芋圆”就蹲在卧室门口,“呜咿呜咿”地叫,比闹钟还准;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它趴在白秋池腿上,一边啃着黄瓜,一边用后爪挠着痒,时不时还敏捷地低个头,嚼口新鲜的“咖啡豆”。江瑟瑟觉得,她似乎已经提前过上老公女儿一家三口的日子。 订婚那天,江瑟瑟穿着粉色提花刺绣旗袍,在挚友亲朋的祝福中,听白秋池朗读婚书。她以为自己会哭,没想到,是他先红了眼。 “第一次见你,如月落沉星,不经意间,坠入我安静的世界。 你拂开隔世的余雾,投映出经年的梦境,几千年前,我曾对你说“爱你”。 瑟瑟,你有世间最美的眼睛,像春色与星辰的交汇; 瑟瑟,你有岁月静好的温柔,像风吹过窗前的风铃。 寄生续断,难断相思,爱如陈皮,愈久愈珍。 人参合欢,半夏沉香,草木皆美,白芷成书: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湖水、天鹅、草坪,一切浪漫的元素在这里汇聚,浓郁饱满的绿色搭配圣洁的白色,充满着阳光下的自然与生机,蝴蝶兰、黄玫瑰、藤条、绣球花,堆叠出灵动且有层次的空间,干冰散发的白雾,呈现出静谧梦幻的氛围。 没有复杂的流程、没有拘束与尴尬,就像一次春日游园会,家人和朋友们都在轻松自然中见证了白秋池和江瑟瑟的一生约定,也在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仪式现场感受着春的气息。 “瑟瑟,你今天真的太美了!白秋池穿着烟灰色西装,超帅,感觉可以去演电影了!”赵麦端来两份小甜点,递一份给她,“这个游园订婚会简直太梦幻了,气氛又轻松,比酒店婚宴好多了。” “唉,”江瑟瑟叹口气,“正式婚宴还是要去酒店办的,白秋池说,至少有六十桌。” 圆头圆脑的“芋圆”头顶别着小头纱,腰间系着小纱裙,在小餐桌上啃着蝴蝶兰的叶子,江瑟瑟伸手揉揉它的花瓣状小耳朵,它用舌头舔舔她的手,尝尝有没有好吃的。 赵麦看看它圆滚滚的屁股:“瑟瑟,你为什么给它穿裙子,它是男孩子啊?” “什么?”江瑟瑟有些吃惊,“它天天粘着白秋池,难道不是小姑娘么?” “呃,”赵麦轻轻戳戳它屁股,“那里,好像是两个蛋蛋。” “芋圆”嗖地转过身,和江瑟瑟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赵麦笑着拍拍它,突然想起件事:“下周的省肿瘤年会,也是在省会议中心,离市区比较远,郭总问你要不要订房间。” “肿瘤年会林深也去,到时候他开车,我跟他车回来。”江瑟瑟想了想,“我就不定了。” “要是林深喝酒,开不了车呢?”赵麦提醒她。 “好吧,那我和你订一间吧。” “好。对了,郭总说,这次在卫星会发言的是中医院张质城医生?” “是,已经确定了。他临床使用“琉迪”的时间比较长,这次发表的文章纳入了六百多个病例,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对他来说,也是个人品牌宣传的机会。” “那他上台分享,我们要给他钱么?” “这个一般都会有,讲课费,三千元。” “讲次课就有三千块,这赚钱真容易。”赵麦羡慕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你听过这句话么:上台讲,十块;知道讲什么,两千九百九十块。”江瑟瑟说完,指指“芋圆”,“帮我看下它,我去找下白秋池。” 果然赵麦一语成畿,肿瘤年会的晚宴,林深陪小文总敬了不少酒,车肯定是开不成了。江瑟瑟正打算晚宴结束和赵麦住客房,白秋池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呀。”白秋池笑着,侧身从车后座拎了盒喜糖,递给她,“急诊药房张老师女儿结婚,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江瑟瑟打开喜糖盒,挑了颗水果糖放嘴里:“你怎么知道我回不去,我还没跟你说呢。” “我问林深的,他说他喝酒了。” “那我们不带他么?” “他说江北北今天值班,他就不回了。” “嘻嘻,二人世界。” 白秋池笑:“我们哪天不是二人世界。” “不是,还有个“芋圆”呢,天天跟我抢你,还坐在你腿上。” “行,那今天晚点回家,带你去逛夜市。” 陵江渡口广场,后备箱集市。 各色各样的汽车停在广场上,敞开的后备箱用不同的灯光装饰,卖花束的“贩卖浪漫”,卖鸡尾酒的“日落酒馆”,买啤酒的“飞行酒铺”,卖泡面的“碗上见面”,卖钩织作品的“卖个毛线”,卖玩具的“好玩公司”,江瑟瑟拉着白秋池细细逛着,一边还琢磨着:“白秋秋,我们也把车开来摆摊吧。” “好,那我们卖什么呢?”白秋池逗她。 “卖烤红薯。”江瑟瑟想了想,说得更具体些,“花式烤红薯,像紫薯芋圆烤红薯、红糖珍珠烤红薯、芝士rou松烤红薯、奥利奥麻薯烤红薯,制作方便,所用食材也不多。” 她还跟白秋池详细介绍了制作方法:红薯洗净泡盐水十五分钟,然后放人锅中煮十分钟,再把烤箱预热至220℃,烤25分钟,翻面烤10分钟,最后把烤好的地瓜中间切开,放上喜欢的水果、小料就可以了。 “那我们的烤红薯店叫什么名字呢?”白秋池陪她一起憧憬。 “店名就叫“荷兰猪”,因为“豚鼠”嘛、“囤薯”。” “那店铺设计上可以加上我们家“芋圆”的元素,先设计一个“芋圆”的漫画形象鼠设,包括海报、餐巾纸、餐盒上都印上,烤红薯上还可以插上“芋圆”形象的小旗子。平时也要让它来看摊子,表演吃红薯片、红薯叶子的技能。一只“荷兰猪”的红薯店,瑟瑟,我们的烤红薯店肯定会火!”白秋池也打开思路,深入探讨,“那价格怎么定呢?” “我看了下,后备箱集市的价格比一般夜市要高点,我们可以考虑定在20~25元左右。不过烤箱需要用电,电的问题怎么解决呢?”江瑟瑟遇到了难题。 “有户外电源,还可以接太阳能板充电。我们还可以准备折叠露营桌椅,要是有客人想坐下来品尝也可以,还可以找个小乐队合作,一边吃烤红薯一边听歌;我给他们扎扎针也可以,一边吃烤红薯一边养生。”白秋池的想法越飘越远,江瑟瑟已经笑得拉不回来了。 “还可以改成房车,一路开车去卖烤红薯,走遍东南西北、世间万象,一家流浪的“荷兰猪”烤红薯店,也挺好的。”白秋池还意犹未尽。 江瑟瑟抱着他的腰,低头在他胸口笑,白秋池搂着他,轻轻摩挲她的卷发:“什么时候你真想卖烤红薯了,我一定陪你。” 翌日清晨,白秋池把她送回会议中心,时间尚早,江瑟瑟打算到赵麦房间休息会。刚下电梯,就看到郭总从她房间出来,江瑟瑟下意识躲进旁边的安全楼梯。 良久,她去敲赵麦的门,门打开后,赵麦略有吃惊,侧身让她进去,随即关了门。 床上很凌乱,床头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地上有安全套的袋子,还有狼藉的纸巾,赵麦的内衣落在沙发上。 江瑟瑟站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坐哪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以为你昨晚回去了,不会来这么早。”赵麦把内衣捡起放在床上,把地上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语气平静地说着。 “早上六点,“芋圆“就把我们叫起床了。”江瑟瑟尴尬解释着。 “麦麦,郭总有老婆和孩子。”沉默良久,她忍不住还是说了这句话。 赵麦坐回床上,慢慢把事情说给江瑟瑟。 虽然同是津海人,但来西陵之前,她并不认识郭总。郭总四十来岁,其貌不扬,刚进办事处的时候,除了晨会,赵麦没怎么跟他接触,郭总也没有特别照顾他。 第一次和他熟悉,还是跟厉淮州吃饭那天。那晚江瑟瑟喝多了,非要厉淮州送,郭总就送赵麦回宿舍。因为宿舍床位也比较紧张,公司给郭总单独租了房子,也在办事处附近。 那天回去的路上,赵麦想多了解公司,就问了郭总办事处的情况。郭总是公司的老员工,就把从刚进公司,到公司发展壮大,再到建立办事处的经过跟赵麦详细说了,这一路发展过来,也是曲曲折折,困难不断。 后来就是产品进院的事情。人民医院之前虽是别人做的临床,但因为属于区域内最重要的医院,医院的上层关系郭总还是一直跟进并维护的。 郭总陪着赵麦跑了好几次医院,从内分泌厉主任,到药剂科罗主任,再到分管陆院长,也算手把手带着她认识、熟悉、维护。在和领导的沟通过程中,赵麦发现其貌不扬的郭总,和领导打交道方面却很有一套,总是能准确抓住领导话里的玄机,不动声色地做好服务,轻描淡写地滑过问题。那些在她看起来难以解决的事情,在他手里都妥妥贴贴,无往不利,她渐渐感觉他的强大,竟有些仰视他。 再后来,就是跟领导吃饭喝酒那天,那是她第一次喝白酒。在酒吧里,陆院长、江瑟瑟五个人摇骰子的时候,郭总和赵麦没有上桌,就坐在旁边聊天。当时现场音乐声很大,两人不得不贴着耳朵。可能是酒精放松了人的意志,也可能近距离接触让人降低防御,气氛变得渐渐暧昧,赵麦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期待更亲密的接触。有次两人同时转头想要说话,郭总的嘴唇不小心扫过她的脸颊,两人都紧张地沉默了。等把陆院长、罗主任和姚姐送回家之后,郭总并没有把她送回宿舍。 “你不回宿舍,宿舍同事不会发现么?” “只有那一次没回宿舍,”赵麦抱着枕头,“我们其实很少在一起。过年回津海,他开车带我,我们在路上住了一晚,还有就是昨天。” “那你以后怎么办?” 赵麦有些释然:“我一直想找人聊这件事。其实,从酒吧那次之后,他在我心里的滤镜就渐渐消失,对他的仰视和欣赏也越来越少。过年回去时还有些感情,但是昨晚对我来说,就像是纯粹的炮友,只为身体的快乐而已,甚至觉得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