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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拽到萧叡怀里,两人一齐向着旁边的大榻上倒去。最后一张画纸也飘落下来,和先前的一起,铺在地上和榻上。阿妧倒在萧叡的身上,一手撑着他身侧的榻面,一手捶他肩膀,怒视着他:“这就是你反省的结果?想用那个破玩意儿来威胁我?”“我哪儿敢啊。”萧叡道,“只是描绘旧景,想借此唤醒表妹心中旧情。”“你确定我看了不会更生气?”阿妧随手从旁边摸过一张画纸,瞅了一眼,这一张倒还正常,只是她及笄那天时的情形。她随手揉成一团,轻轻砸到萧叡脸上:“你哪来这么多闲工夫?”萧叡头枕着一只手臂,看着她道:“以前画的。”死变态。“以后不许画了。”阿妧心里满是羞耻,还有一种无地自容的说不清的感觉。萧叡答应了。她捏了捏他瘦削的脸颊,忽而道:“我还是有点生气,为了公平,我也应当在你身边安个眼线。”萧叡轻笑着点头:“行。”第58章深渊魏帝回来的时候没有遣人奏报,他在解散了随行的官兵之后便回了未央宫。刚刚踏进内殿,脚步就顿住了。一个身着浅紫银边深衣的女子正背对着他,抬手整理木椸上的衣物。双手高举的时候露出白皙的手腕,身后的青丝随她动作轻轻摆动,长发一直垂到腰间的玉带。举止轻柔,姿态娴静。眼前的这一幕猝然与多年前的寻常景象相重合,视觉与幻象交织,现实与记忆重叠,推动着萧谡(sù)一步步往前走去。但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直走到女子的身后,在她刚刚有所察觉的时候,倏然抬手抱住了她。姜后一怔,刚要开口说话,萧谡的脸已近在咫尺,在她耳边道:“叫我子升。”姜后被他从身后紧紧抱着,愣过之后才想起来把手放下,尽量维持着一个自然的姿势。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甚至试图牵动嘴角,勉力挤出一个笑来,用一贯温柔的声音道:“子……子升。”“不对。”萧谡似乎闭上了眼睛,头挨着她的,静静听着——不对,她的声音没有这么温柔,应该更低一些、冷一些。姜后想要转过头去看他,萧谡却强硬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别动。”他将头俯低一些,贴着她的脸颊,仍旧闭着眼睛,“再叫。”“子升。”“再叫。”“子升……”姜后无法窥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上的表情,只能揣摩他的语气,同时极端厌恶却又不得不在脑海中拼命回忆那个人的样子,再模仿她的语声。不知道是第几遍了,萧谡终于不再命令她。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侧,轻轻摩挲数下,而后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向着内室的大榻走去。……夜很深了,殿中的灯烛都已熄灭,大榻边的帐幔在夜色中勾出一个朦胧的暗色轮廓。窗外,亮白的闪电划破天际,闷雷的巨响从天边滚落,“轰隆隆”一声,一直炸到人的耳边。萧谡被滚雷一惊,半梦半醒,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身边的人,轻拍着她的肩背:“别怕,别怕……”然而他柔声安抚的人却毫无反应,萧谡终于察觉到不对,慢慢睁开眼。他在看清怀中人的时候彻底清醒过来,然而双目凝滞了许久,才动作迟缓地把手抬起,收回。那个会在打雷的时候害怕得缩进他怀里的人,早就不在了啊。他动作更慢地转过身去,面对着风雨侵袭的窗子。又一道闪电伴随滚雷从天际碾过,像利斧劈开阴云,世界有一刹那的雪亮,窗外的树影魆魆如鬼魅,倒映在他瞳孔深处。脑海中似乎有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翻涌而出,一贯平静的面容上清晰地浮现痛苦之色,他闭上了眼。许久之后,风停雨歇,世界归于寂静。……开春,魏帝在未央正殿大宴群臣。阿妧去得不早也不晚,刚刚走到殿门外,回身看到春雨霏霏,来时路上的青绿石苔被雨水打湿,遥遥望去,草色渐深。侍女在她身旁,低头将撑开的伞收回。抬眼时见她不动,便也没出声,只静静站着。不一会儿,萧叡从廊下走过来,看着她道:“怎么不进去,外面风大。”“我略站一站,你先去吧。”陆续走来的官员纷纷向萧叡行礼,他看了看阿妧,点点头:“别待太久。”与官员们一道进去。初春乍暖还寒,阿妧抬手呵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入殿,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行人走来。最前面的女子身姿娉婷,一步一步走下石阶,雨水打湿她的软丝绣鞋。鹅黄色的裙边随她动作轻轻飘摆,阿妧的视线慢慢上移,从款摆的裙角移至绣纹繁复的精美玉带。女子双手交握着放在腰带处,是个很优雅的姿态。再往上,瞥见她线条优美的肩颈。女子的脸被雨伞遮挡住,只隐约看见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淡色的唇。撑伞的是个男子,几乎大半边身子落在雨中,只将伞前倾,完完全全地替前方的女子挡住风雨。那两个人是同时向着阿妧走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先注意的却是被雨伞挡着的女子。许是因为她周身的气质太过独特,清而冷,如寒泉一般,一步步走来的时候,似乎要与这初春微带寒意的泠泠细雨融为一体。而她身后的男子,虽然面容俊逸,给人的印象却不深,在这岚岚的雾雨中,更像是一道缥缈而虚幻的影,说得更确切一些,像是隐在这女子身后的影。她听见身旁的侍女呼那女子为公主,心道怪不得方才乍一看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萧叡的meimei。“她身旁的是陆驸马?”阿妧问侍女。“回郡主,是。”她们这边说着话,长乐公主一行人已经步上玉阶,来到殿门外。阿妧和身旁的女官侍女们一道向她行礼。女官向她介绍阿妧。萧道徽停住脚步,垂眼定定看着阿妧,良久,淡色的唇微启,轻声道:“久闻大名。”声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