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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憋了数秒,宋岳大笑着走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大声说:“这样可以不!”冷因刚要开口,一团白布鬼畜着舞动着冲进她的眼帘——估计是那老大爷晒的被,台风来了竟然没收就这么被吹得跑了。不知是哪根神经被触到了,冷因突然爆笑起来,笑得弯了腰。宋岳也看到了那床被单,本来没什么被她这么一笑也像点了xue似的开始狂笑。没多少工夫,胸衣短裤袜子垃圾袋塑料雨衣,走马观花的在眼前呼溜一下奔驰而过,不知哪的花盆被刮掉了碎在地上霹雳乓啷。昏暗的城市像突然冒出了许多怪兽,在人们躲回屋里、阴风怒号之时冲出来群魔乱舞。“啊——”她在纷乱的狂风中大吼了一声。吼完了,胳膊肘撞撞宋岳,“该你了。”宋岳看了她片刻,转过头对着前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吼道:“啊——”“啊——”冷因又跟了一声,“——靠——”“靠靠靠——”宋岳转头,“别骂脏话。”冷因不服气的说:“你骂得比我少还是怎的?”“我是男的。不一样。”理直气壮。冷因瞪大了双眼,“你他妈双标——大言不惭——”对面不知哪扇窗突然开了,一声怒吼:“cao-他妈的哪家野猫大半夜□□!”后面还有些更脏的不过被风声掩盖去了大半。冷因对宋岳吐了吐舌头,宋岳给了她脑门一记暴栗。咔嚓一声惊雷,大雨滂沱而下。他们躲进了斜坡台下,楼梯间的顶层。雨声冲刷在旧巴巴、不干不净的水泥房顶。冷因从兜里掏出两根红绳。“这是……”“手绳。”“网上买的?”“自己编的——你要气死我?”“我是夸好看呢!”宋岳接过一根瞧了瞧,说:“在我们那,红绳是拴心的。”“拴心?”“女方给男方戴上红绳,男方走去哪都会牵挂着女方。”“合着不好好戴着就不牵挂了?”“哎!讲个寓意嘛。”“帮你戴上?”冷因问道。宋岳伸出手腕,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一左一右勾住红绳两端。红绳打得细巧、紧密,中间还有一颗袖珍的小结——同心结。“这个,”宋岳下巴指了指那个小结,“给我戴是不是有点娘。”冷因顿了顿,乜着他问:“你还戴不戴了?”“……戴。”两人都将红绳戴上。宋岳戴左手,冷因戴右手。某一刻的闪电,将两人并靠在一起的手照得豁亮。一黑,一白;情系红绳,缘定三生。雷声骤下,如巨大的铁斧斩断冰山。冷因将脸埋在宋岳颈前,那一片被雨淋得微湿,散着带了他气息的热度。她轻轻搓了搓他手上的红绳,又忍不住去触碰他小臂的伤口。伤口早已掉痂,摸起来凹凸不平。最后,指尖爬上他的下颌,他的脸庞,在鼻子上轻轻挑逗的刮了刮,笑说:“小丘。”“什么?”宋岳抓住她手,皱着眉也忍不住笑了,“不许叫,没大没小的。”“小丘小丘——”冷因显然不把他的话当话,“要是想你怎么办?”宋岳挑着眉说:“别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哎呀,”冷因堵住他嘴,“别说了。”她手指移开他的嘴唇,又意犹未尽的贴上去轻轻摩挲,男人的嘴唇竟是那么柔软。这令她忽然想起李斯特的,弹出那一句句温情脉脉的琴音时,坚硬的黑白键也该是柔软的吧?“不提了,不说了。”——因为我懂。你知道吗,我比任何人都不想你离去,又比任何都希望你离去。因为我爱你啊。那些缺失不见的爱,像贫瘠之地的种子,从你出现在我生命的那一刻起,一点点被唤醒。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宋岳的出现叫她信了。宋岳感到喉咙发涩。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又出现了。像温柔的潮水将他淹至窒息。他宛如一叶小舟,被软绵绵的潮水,轻而易举的被掀翻。曾经宋岳觉得攀登是神圣的。上天铸了山,造了人,人对山的向往,顺应天道自然。这一刻,宋岳发觉自己是自私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将她抵在水泥墙上。他们吻在一起。任窗外台风咆哮,暴雨肆虐。什么天道,什么自然,都是人类面对未知疆土所迸发出的欲望,盖上了一顶冠冕堂皇的帽子。或许在这一刻,宋岳才真正意识到,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征服。登山从不为了征服。——令他强大的同时也在令他软弱。殊不知无形无意之间,他二十六岁这年遇见、爱上的这个女孩救了他的命。往后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汗水雨水,风声吟声。十指相交,红绳相糅。命里。梦里。楼下小卖部,一个穿长薄风衣的男人第无数次按下那串号码。不是打不通,就是打通了没有人接。“台风来啦,回家吧。”小卖部老板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清点完账目,见人还没走,又催说:“我要收摊啦。”“不好意思,”莫文滨问,“你这儿有伞卖吗?”“有的有的。”男人拿出一把透明伞。“多少钱?”莫文滨问。男人想了想,“算了给你批发价拿去吧。5块。”莫文滨从兜里拿出皮夹,又从皮夹里拿出50给男人。男人面露难色,“没更小的了吗?没零钱找了。”“那下次再找给我吧。”莫文滨说着接过伞就要走。“不行不行,”男人追出了收银台,“你不住在这儿吧?”莫文滨询问的看向男人,摇了摇头。男人说:“我就说吧,下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这人记性不好。这样吧,你在店里再挑点什么东西走吧。”莫文滨说好。他想都没想,要了包黄鹤楼软红。撑起伞,走进雨中。殊不知5级风以上这种廉价伞就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伞没撑多久断了骨,再没多久被吹进了倾盆大雨,不见了踪影。莫文滨举起风衣护着脖子狂奔,不知踏进多少洼水坑,裤脚已经湿了透顶。他在一栋单元楼下站住了脚,头顶掉漆的塑料棚从斑驳的墙上舌头般伸出,身后是破破烂烂生了锈的铁门。面前是厚厚的雨帘,能见度不过五米。莫文滨迷路了。城中村的每一栋楼房都独树一帜,可又破烂得千篇一律——就好像御用青瓷器标化的材质、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