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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我mama是藏族的。”分完零食,大家坐在桌边聊了会儿天。聊天内容杂七杂八,混杂着中文、藏文、中国英语和尼泊尔英语。没多久进来了队里另外两个意大利人,于是又加上了意大利文和意大利英文。意大利人指着散装的炒蚕豆,用这两天刚刚学来的蹩脚中文对宋岳说:“好吃!”韩一龙也回帐篷顺了些零食过来。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多给了夏尔巴一些。这些夏尔巴人,背着几十公斤的物资,还要负责探路修路。冒着生命危险服务登山客户,一个登山季却只能赚5000美金;通过聊天宋岳才得知,想要在加德满都买栋小房子最少也得花上五六十万美金。年年不知多少夏尔巴人遇难(人数不多但比重大),一人抚恤金只有400美金;但他们依然不辞辛劳的行走在世界之脊上。2014年的一场珠峰冰崩死了16个夏尔巴,2015尼泊尔地震就更不用说了,死者中还包括了与宋岳一齐登上过慕士塔格峰(7509)、卓奥友峰(8201)和珠峰(8848)的夏尔巴挚友,至今尸骨未能找到——要知道高山上那可是超越生死的情谊。这些受了重创、甚至死亡的夏尔巴人,基本上年龄都在20-30岁。宋岳望着小小黑,恍然间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6年前的影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夏尔巴登山协助了,因为那是他自己登山的开始。只有天知道小小黑这一生将会面对什么。宋岳只能够在心里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小小黑说:“这次平安回去后,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哥哥的婚礼——就在加德满都。”“You?”意大利人指着小小黑打趣。小小黑腼腆的摇头,“No!No!”又用藏语小声叹了一句,“我不结啊,不敢结啊。”只有宋岳听懂了。作者有话要说: BC:BaseCamp,大本营。ABC:AdvancedBaseCamp,前进营地。C:Camp,登山营地,海拔越高数字越大(C2C1)。煨桑仪式:用松柏枝焚起的霭蔼烟雾,藏族祭天地诸神的仪式。☆、第37章冷因将签字纸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回进信封;仿佛一片薄弱的冰,一碰即碎。“……我没有护照。”“有户口吧?护照可以办,签证可以签。”“我不会英语。”“这不是问题。”“史老师目前就在这所学校任职,”江倩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看着冷因说,“这也是父亲与我共同的母校。”不论是史文祥,江老师的母校,还是那个只在莫文滨口中听说过的“艺术家文凭”,都是她连做梦也不曾想过的段位。冷因脑袋乱乱的,眼前漂浮着密密麻麻乱七八糟摩斯密码似的英文字母。她需要时间理解、消化这一信息。冷因把信封放回到了桌上;桌子的正中间。“你推回给我我也不会要的,”江倩说,“这封信本就该归你。”冷因疑惑了。面前的女人,坐姿、打扮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似乎有些疲乏、憔悴。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江倩又熟悉、又陌生?她问江倩:“为什么?”为什么给我这封信?为什么帮我?江倩撇开目光,“因为……”她顿了顿,闭上眼、锁紧眉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须臾,睁开眼,摇头说道:“我其实并不知道这封的存在。一直以来,我……”忽然间,江倩捂住嘴,仓皇起身,头也不回的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你没事吧?”洗手间,冷因轻轻的拍着江倩的背。江倩咳了咳,又捧水漱了几次口。她直起身,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摇头。冷因拽了几张纸,江倩接过、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生病了吗?”“没有……”“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最近没睡好。”江倩看向冷因,挤了个苍白的笑容,“谢谢。”那句谢谢是真诚的。冷因觉得。不知今天碰上了什么倒霉日子,今晚工作的时候,琴子没喝两杯酒也是冲到洗手间吐开了。吐完过后,她眼角充血,捶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琴子问:“有卫生巾吗?”“有,”冷因转身,“我去给你拿。”回到包间,琴子跟没事了似的继续喝开;冷因有意无意的帮她挡了几杯。她看得出琴子在忍。下班前,冷因叫住琴子,严肃的说:“你有事瞒我。”“你眼睛真毒,”琴子惨淡的笑了笑,说,“我昨天去做了人流。”“你疯了!”冷因差点叫出声,“喝那么多,想落得个不孕不育还是怎的?”“听天由命吧,”琴子叹了口气,看向冷因,“我打算回老家了。”“三年攒的钱也够回去做点小生意了。”“三年了……”冷因喃喃道。三年前,她俩同一时间进KTV。一晃都三年了。“长得个娃娃脸,其实我都25了——你其实比我还小吧?”见冷因默不作声,琴子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她替冷因把碎发拨到耳后,第一回用前辈的口吻说:“meimei,想想出路吧,咱不可能一辈子干这个。”凌晨三点,冷因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楼梯。她们这一行里打胎不罕见,只是没想到落在了一个当初和她发毒誓不出台的女孩身上。毒誓真毒。好在及时堕了胎,不用为了一个负心汉赌上自己的下半辈子,也不用生下一个家庭残缺、饱受奚落的孩子。冷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楼梯上顿住、站定。是的,江倩。近来江倩身上的种种迹象冲进她的脑海:医院、淡茶、呕吐……难道说……不可能……江倩那么规行矩步的人,莫文滨也绝不可能。那天医院里见到的男人,究竟是谁?冷因脑中又是一团乱麻。这时,头顶突然传来咣的一声。是六楼的撞门声!这么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冷因基本不可能是602,那么便是宋岳那屋了。摇床板撞墙还不够?这大半夜里又是要造什么反?冷因小声快步往楼上走。楼道灯亮着,但是没人。她正纳闷,忽然发觉身后有人,身子还没转过来已经被男人掐着脖子摁在了墙上。男人力道不大,但很粗鲁,手骨分明,硌得她喉咙刺痛得眼泪都被激了出来。冷因今晚喝了不少酒,还是一下子就闻出了男人身上更为浓重令人作呕的酒气。男人口齿不清的囔囔着一个名字;冷因听清了,是那个她无数次在夜里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