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将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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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虫鸣,鸟叫,流水潺潺。 无尽的沉默在清晨的林子里漫开。 飞雁的右手此刻正摀在她的左肩上,极力想遮掩肩上那可怕的烙痕,还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沉默地接过她手上的衣物,熟练的用树枝架在篝火旁烘烤,接着在她的面前坐下。 林子里,只剩下篝火发出的劈啪声,他和她,再也没有人出声。 想起过去,飞雁眼眶泛泪,脑袋低垂,努力想逃避他的视线。 虫鸣,鸟叫,流水潺潺声中,开始夹杂着微小的啜泣声,并且一直持续着。 「该死的,你别哭了!」凛双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明明是你!」明明是他往她的伤口洒盐。 她转哭为怒,愤怒的抬起小脸,脸上还掛着两行清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在他的胸口上打了一记重拳。 「我不问了。不问了……」他笨拙地伸出手拍拍她的背。 不料,平时和男人相处惯了,他力道过猛,大掌一拍,飞雁身子娇小,他一掌就这么直接把她拍倒在地上。 「我……」他错愕,看着被他拍倒在地的女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傻地看着她。 飞雁还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抽身,又无故被打了一掌,让她一时悲从中来,多年来的旧伤疤,失去至亲的伤痛,背景离乡的哀愁,全都崩溃在他的掌下。 「呜……哇哇哇哇!」 跌趴在地上的她索性直接借题发挥,哭声直接由啜泣升级为嚎啕大哭,将那呆若木鸡的男人从无助到失神,再吓到回神。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手忙脚乱地将飞雁从地上扶起。散乱的发丝这会儿全和着泪黏在她的小脸上,狼狈的模样惹得他忍俊不住,噗嗤出声。 他居然还敢笑她!她猛然抬眸狠瞪着他,从没看过这么恶劣的人,飞雁气得抡起拳头就对他一阵乱打。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他边笑边道歉,为了制住她的攻势,他直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被他的体温烫着,她猛然一僵,但脆弱的内心却渴望拥抱。 他感受到她的僵硬,才赫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揽住她的大掌一时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温暖又宽大的怀抱出奇的令人感到心安,她渐渐的放松下来,依偎在他的怀里,而他也不想松手,最后,他们谁也没推开谁。 许久之后,cao练场上传来解散的声音。飞雁自他的怀中抬起头来,「我们真的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将军就要发现她失踪了。 此时,衣服也烘乾了,他转身将她的衣物递给她,扑灭篝火,她躲到一旁换上,再用泉水洗了把脸,希望冰冷的泉水能掩饰掉哭肿的双眼。 他率先往回走,林子里颠跛湿滑,他走得很习惯,但她却走得极为吃力。 他没有查觉她的困难,直到她脚下一滑。 「啊!」飞雁的惊叫声打破沉默,她顺着山坡往他的方向滑去。 听到她的惊叫声,他立刻回身,大掌一捞,制止她再向下。 「没事吧?」他剑眉拧起,脸上的关心表露无疑。 「没事。」惊魂甫定的她在他的搀扶下重新站好,她拍了拍衣服轻叹着:「唉!刚洗好的,还是脏了。」 「我牵着你走!」大手握住她的,继续迈开步伐。 「不……不用了!」她想抽回,但他却异常坚持。 小手抽了半天抽不回来,她只好任由他牵着。 走了约莫一刻,他们到了裂谷处,看到月帐的弟兄们正准备下山採买粮食,他们躲在一棵大树后等他们离去。 「那该死的凛双到底跑哪去了!cao练不出现,让我遇见可有他好受的!」月帐帐主公羊翼咬着牙愤恨的抱怨着。 「帐主代替他练兵不好吗?」一旁的伍佯对着好友兼上司咧着嘴笑。 「好什么好?我今早在茅厕里被催魂似的狂拍厕门,撇出来的屎都被吓得缩回去了!现在肚子正疼着呢。」 公羊翼边皱眉边抱着屎意盎然的肚子,屁股还噗噗的放着屁,引得大伙儿一阵哄笑,躲在树后的飞雁也不例外。 「难怪我一直闻到怪味,你还不快去上?」伍佯催促着。 「我不想再回去了!」想到要再走回广场就懒。 「你笨,你不会到另一边的树下解决啊!」伍佯拍了下公羊翼的脑袋,嘲笑他脑袋死硬。 「这……」他犹豫的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 「都大老爷的害羞什么?再不去我们要被你的屁熏坏了!」伍佯硬是推着他到裂谷边上,「快去!我们先下去等着你啊!」 裂谷宽度约莫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妈的,你这是谋杀上司啊!」被硬推到裂谷的公羊翼差点就失足,足尖一点,硬着头皮跳了过去。 「上快点啊!」伍佯大笑着挥手,便领着一票弟兄拉着绳,一个接一个消失在裂谷边。 一见他越过裂谷,凛双警觉的将飞雁拉到一旁,就怕被撞个正着。 啪!飞雁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谁?」公羊翼警觉地停下,在原地静止不动。 凛双见状,示意飞雁噤声,接着便走了出去。 「我。」他缓步向前。公羊翼听力绝佳,如果他不出现,他们肯定双双被逮。 「是你啊!死小子,你cao练时哪去了?」怪了,这傢伙脚步何时变得么沉了?一看到来人是凛双,他立刻松卸了下来。 「昨晚巡夜,在林子里休息,睡着了。」凛双脸不红气不喘的扯着谎。 「睡到现在?」公羊翼狐疑地看着他。 「嗯哼!」凛双转身避开他探问的眼神,往飞雁藏身的树后看去。 驀地,一隻青蛙跳到了飞雁的鞋上。 被青蛙吓着的飞雁慌张地踢动小脚,想甩掉鞋上的青蛙,一时重心不稳,倒退了几步。 啪!啪!啪! 后方树丛传来更多树枝被踩断的声响,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接着,一隻绣花鞋跟一隻青蛙从一棵大树干后飞了出来……噢!不,是摔出来,青蛙还四脚朝天的摔翻了在地上,翻了半天还翻不起身。 笨女人!凛双在心中暗骂。 树后有人!而且是女人!公羊翼上前探去,却被凛双一个回身挡住去路。 「你干嘛?」被挡住去路的公羊翼,一心想看清那树丛后的人是何方神圣。 「我只是不希望你过去。」凛双在心中轻叹。 本来不想生事的,但这下没把眼前的男人打晕,这事是不会消停了,但他又不想搞偷袭,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干一架了。 「难不成你偷带了个女人上来?」公羊翼存心挖苦。这赤霞峰上就只有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又如何?」凛双挑眉。 「让我看看!」真的假的?公羊翼的好奇心被挑起,一个闪身越过凛双往树后走去。 凛双当下长腿一伸,将他绊倒在地。 「你!」一时反应不及,在地上吃土的公羊翼青筋暴凸,气得跳脚,转而恐吓藏在树后面的人:「我不管你是谁,趁事情还没闹大前,最好现在就出来!」 树后探出了一隻小脚。 「不要出来!我会处理。」凛双冷声制止。 树后的小脚一顿,又缩了进去。 「不管这棵树后有谁都不关你的事。」凛双不冷不热的挑衅,存心想激怒他。 公羊翼声音变得逐渐低沉,手上的拳头握得死紧:「只要是在这赤霞峰上发生的事,都是我的事!」 知道他已经成功被惹怒,凛双往后退了两步,摆开架式准备跟眼前的同袍兼战友大干一场。 看着眼前的状况愈发不可收拾,树后的飞雁急得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只能在后头乾焦急。 「那你就别怪我了!」公羊翼摆开架式,一个直拳便往凛双的方向攻去。 像是在预料中一样,凛双身子一偏,以最小的角度闪身避开了那杀伤力十足的直拳,他故技重施,长腿往前伸,公羊翼又被他绊着,作用力让他往地上扑去,又再次和黄土做亲密接触。 光听声音,飞雁就能想像得到情况之惨烈,她摇摇头下意识摀住自己的双眼,不敢再想公羊翼接下来的惨状。 「该死的你使诈!」他不敢相信一向光明磊落的凛双干架竟然还使阴招。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我打得太惨。」凛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别打了!」女人的声音自大树后传来。 正在干架的两个男人一愣,凛双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双手护着头的公羊翼也将头伸出来往外看。 飞雁从树后慢慢地走出来,脸上堆满了抱歉。 「公羊大哥,是我。」飞雁有些尷尬地訕笑着。 「军师?」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 他看了看凛双,再看了看飞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们……」手指指向凛双,再指向飞雁,指来指去,就这么旋在半空中。 「手指不想要我可以代劳。」凛双口气冰冷。 「公羊大哥,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飞雁轻声解释。 「哪……哪样?」我都还不知道你们怎样了?那样到底是哪样?公羊翼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你别多费唇舌了,你该回去了。」凛双冷着脸,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去。 「不是,你等等,让我跟公羊大哥解释啊!」她一双小手努力的又拉又甩,就是挣不开他的大掌。 「我会跟他解释,你先回去!」 这句话成功地制止她挣扎的小手。 「你会解释?」她一脸狐疑。 「不,他不会!还是你解释吧!」公羊翼眼见女主角要跑了,急忙出声想挽回。 一双怒目狠狠扫过公羊翼,看得他心里一阵恶寒。 「闭嘴!」凛双粗声制止。 飞雁狐疑的双眼看向他。 「我答应你,会好好解释。」他看着她,口气明显温柔得多。 「他……咳咳咳……」公羊翼才刚张嘴,就惨遭小碎石袭胸,让他一阵剧咳。 「走吧!」趁着他忙着咳嗽,凛双一把抱起她越过裂谷。 「呃.……公羊大哥没事吧?」 她攀住他的脖子,挺起上身,担心地看着被拋在后方,正摀着胸口狂咳的公羊翼。 她柔软的酥胸直接贴上他的胸膛。他的眼神因为胸前的软嫩而变得深沉炙热。 没注意到他的变化,越过裂谷后飞雁溜出他的怀抱,怀里陡然一空,他的心里闪过一阵失落。 「你快回去吧!」故意忽视微妙的心理变化,他催促着她离开。 「嗯,谢谢你。」飞雁没留意,她匆匆道了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目送着她,一双大掌忽地拍上他的背。 「你不会……对军师……」公羊翼的提问愈问愈小声,最后直接在他兇恶的瞪视下消音。 「不会。」凛双粗声打断。 真的不会吗?他心里似乎有些动摇。 「不会最好,她可是将军的女人啊……」 「闭嘴!」这次除了口气恶劣外,还附加踹上一脚。 「干嘛踹我!」公羊翼无辜的怪叫着。 「因为你嘴巴臭!」 接着,他拎着公羊翼的后领,将他拽到裂谷边。 「喂喂喂!你别拉我啊!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公羊翼凭着生存本能,将自己卡在裂谷边上。 「我警告你,别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别怪我!」 「可是你还没给我解释,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啊!」话还没说完,他的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将他踹飞。 公羊翼别无选择,再度被迫跳了过去。 呜呜呜,为什么大家都要谋杀我,而且选的方式还都一样。公羊翼看着凛双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