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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我这一路上京,确实是靠买绣活换的盘缠,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缘。姑娘如此费心打听,也是喜好刺绣么?”谢璇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大会刺绣,但是欣赏这些,尤其是那件衣裳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所以格外钦佩。”她站起身来,双手揪着裙子转了个圈儿,“jiejie你看,这是我仿照你那件衣裳,自己想了花样,叫人做出来的,好不好看?”她所穿的这件衣裳,就是仿照温百草前世送她的衣裳所作,其中裁剪、花样、刺绣,无一不是温百草的心血。温百草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前世哪怕灰心入道,也还保持着对衣裳刺绣的喜爱。此时见了,自然也欣喜,将那衣裳细细瞧过,面上便显出笑意,“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这件衣裳是取秋日潺潺溪流之意趣,是不是?”每一件独特的衣裳里都包含着裁剪人的巧妙心思,温百草前世做出的衣裳,此生自然能领会其中寓意。谢璇当即点头,“jiejie果然厉害!我没找错人。”“意思是很不错,只是裁剪毕竟没把握好分寸。其实腰间不必这样贴身,稍稍宽上半指,反而更好。这刺绣上——”她忽然察觉这样的点评有些唐突,忙住了嘴。谢璇便是一笑,“我今日就是特来请教jiejie的,jiejie直说便是。”“刺绣上,秋日的花草与春夏迥然不同,此处用平金不如用影金,或是全都用满地绣也好。想来是姑娘有了妙想,绣娘未能达意吧。”“果真是行家!”谢璇称赞,有些按捺不住,“jiejie这样的功底,在京城中也是绝无仅有。若是开个绣坊,必定宾客盈门,京中的姑娘们都喜欢的,jiejie何必委身寺庙,委屈了这一身才华?”“绣坊?”温百草摇了摇头,“我一介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又如何去做绣坊?”没有开绣坊的本钱,也没有撑起绣坊的本事。从前她在家乡也曾开了绣坊,想要养活自己,却熬不过地痞无赖三天两头的欺凌,最终只能关门大吉。她也曾想过给旁的绣坊当绣娘,然而试了两次,都是所遇不淑,只看重其他绣娘华丽美艳的绣活,瞧不上她以四时节令所作的衣裳。而她也没法违心的做不喜欢的衣裳,最终不欢而散。温百草灰心得久了,连笑容都是暗淡的,“姑娘既然喜欢,往后我倒是可以帮姑娘做几件。”“那多屈才。”谢璇是打定主意要让请她重入红尘的,“明珠蒙尘是最叫人可惜的事情,jiejie若是有旁的顾虑,只管说明白。这绣坊我不是说来玩的,店面人手都已经齐备了,只差像jiejie这样出色的人才,来做出叫人耳目一新的衣裳。”这般盛情,叫温百草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过誉了。我既已入了佛寺,就是想踏出红尘,自此青灯古佛的。”“踏出红尘谈何容易?这里的住持是个明慧的人,既然还没帮jiejie剃度,自然知道jiejie还有放不下的事情。”谢璇前世与温百草相处之久,隐约知道她似乎是牵挂着什么人的,也不能点破,只是道:“天底下道观佛寺无数,jiejie特地来到京城,足见心中有所牵挂。又何必自屈于此方寸之地,浪费了满身才华?”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说出的却是这样一番话,委实叫温百草诧异。她似乎有所触动,默然不语。谢璇便续道:“依我猜,jiejie来到京城,怕是京城里有jiejie所牵挂的人或者事吧?况jiejie既是真心喜爱刺绣裁衣,何不随了真心?届时jiejie做喜欢的事情,或许还能与牵挂之人事再续前缘,岂非皆大欢喜?”“再续前缘……”温百草有些怔忪,“谈何容易。”话虽如此,她的目光中却也隐隐现出了希冀,如同死灰复燃,由一点火星引出更多的光芒。两个人静静的坐了半晌,温百草才道:“姑娘盛情,百草心领了。只是此事还要慎重,能否容百草再考虑几日?”“jiejie请便。”谢璇已经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效果,便颇欢喜,“我出城一趟不容易,回头会派人来jiejie这里听候jiejie的消息。或是jiejie想通了,用这个玉牌——”她解下腰间一枚佩玉放在温百草手里,“到恒国公府,自然会有人请jiejie来见我。”温百草没有拒绝,将玉牌收了。谢璇不能让韩采衣他们等的太久,做成这件事情,只觉得连日来心头那股忧云全都散了,遂起身道:“那我就,静候jiejie佳音。”出了静室,庭院里树木繁阴,阳光自层叠枝叶之间洒下来,投了斑驳的暗影,随着微风而慢慢晃动。谢璇只觉得神清气爽,走了两步出得后院,微笑着抬头仰望天空,忽然就见两个人影自屋檐后窜出,往自己扑了过来,如恶鹰扑兔,姿势迅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便躲,斜刺里有人抢出来,接住了那两人。那两人身上穿着罗衣,像是商人打扮,刚才抢出来的那人却熟悉无比,正是今日在寺外偶然相逢的唐灵钧。他处于将门之家,又有铁勒人的血性,虽然功夫不及韩玠,然而对战时却有股无所畏惧的冲劲,虽则年才十五,气势上却胜过另外两人。片刻之后,唐灵钧已将两人制服在地。谢璇心有余悸的盯着那两个已被唐灵钧拿铁索捆住了手腕的大汉,“唐……唐公子多谢了。”“不叫我灵钧哥哥么?”唐灵钧回头冲她一笑,随即鄙夷的瞧着两个汉子,“这俩人从寺外就鬼鬼祟祟的跟着,直到现在僻静无人处才敢动手,可见也是废物。”那俩人竟似充耳不闻,各自低头。唐灵钧便蹲身在前,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那俩人虽被制服,对这个锦衣玉服的少年却不是很畏惧,缄默不言。唐灵钧有些生气,重重踢了两脚,“说话!”然而任凭唐灵钧和谢璇拿刀威胁吓唬了半天,就算在腰上戳了个血窟窿,那俩人还是不则一语。最后谢璇有些泄气,“算了,刑讯逼问的事情咱们不会,问到天黑都不能有结果。要不带回去交给玉玠哥哥吧?”“也只能这样。”唐灵钧也有些丧气,“这些手段我比不过表哥。把这俩捆着,兴许还能引出后头的大鬼来。”俩人便不再迟疑,帮着那俩大汉出去,韩采衣和唐婉容、谢澹等人正在找唐灵钧,问他去了哪里,唐灵钧便笑道:“捉了两条大鱼,走,回去煮了吃。”他原本常爱笑闹,这般不正经的说着,便惹得韩采衣笑出来,“这俩肯定难吃,回去喂给小豹子吃好了!”说归说,平白无故捉了这么两个人,那三人自然也知事情不妙,于是到住持那里请出了唐夫人,一起出寺。唐夫人见到那俩的时候也颇诧异,问了经过之后,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