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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二卷 第三章 终极绝招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五月日本外海

    送走了有雪和闲杂人等,兰斯洛单独对敌。如果用地界的水准来看,对方确实可以算得上是高手吧,但与自己的实力相差太大,倘使不是顾虑对方的术士身分,根本连警戒心都可以省了。

    虽然被四名敌人包围,但动手还没几下,兰斯洛几乎是以快要打呵欠的态度,轻易应付敌人,由于对这些人的古怪打扮有所好奇,所以在略为沉吟之后,兰斯洛左臂一振,四道隐蕴天位力量的刀气破空而过,疾若星火,眨眼间便将四名敌人迫退,并且将他们戴的斗笠削下。

    “搞什幺鬼?如果是二八年华的大美人,那还有话好说,叫我和这种货色作战,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由于之前看到的那群海盗都是女子,加上过往听过的日本风土传闻,在出手刹那,兰斯洛的确有所期待,希望在斗笠被削破之后,看到四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在斗笠碎裂的瞬间,看到散落出来的是灰发、白发,而非黑发,兰斯洛就已经知道不对。在耀眼阳光下,纵然不想看,仍是清楚地看见,四张恍若千年古树般满是皱纹的老脸,尽管眼光炯炯有神,但兰斯洛还是立刻垮下了脸。

    虽然是老人,但如果是和天草四郎、陆游这样的高手决战,自己也会感觉到战意激昂,可是……和一群老太婆作战?算了吧,这种拼斗不但现在觉得索然无味,就连事后回想起来,可能都会感到手脚发软。

    只是,虽然兰斯洛想要罢斗,但对方却好象被激怒了一般,重新组合包围圈。在刚才那&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一记刀劲中,隐约透发出的天魔功气息,令她们极度震惊,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全无战意,一心只想离开的兰斯洛,满不在乎地出言嘲讽,然而,对方却也不甘示弱。

    “小子,有天位力量没什幺了不起,别以为世上就没人治得了你,够胆的话,你就准备见识一下,我们这连陆游也有信心击败的绝招!”

    本来打算抽身而退了,兰斯洛却被这样的一番话给吊起了兴趣,改变主意。对方既然是术者,那幺会有什幺厉害招数呢?难道会是魔法师对抗天位武者的最后绝招,五极天式吗?虽然自己不认为她们有这能耐,但妻子曾经向自己提过,只要彼此默契够、修为深湛,五极天式是有可能联手施展,以减低负荷的。

    若真是连陆游也有信心击败的绝招,自己既然有机会目睹,又怎能轻易错过?

    传承自白起的理性思考,开始用各种评估发出警告,要自己先发制人,在敌招出现之前,重手干掉这四个老太婆,避免可能发生的危险。但在敌招临头的前一刻,兰斯洛体内因为战斗而沸腾的热血占了上风,使他屏弃所谓的理智,几乎可以说是满心期待地迎向这招。

    不过,几乎只是双方正面接触的瞬间,兰斯洛就后悔了。天心意识传来的感觉,既察觉不到杀气,也没有猛招临头的压迫感,自己引以为傲的第六感,甚至毫无反应。这号称连陆游也可以击败的绝招,看来不过是这群老太婆自吹自擂的诡计而已。

    “无聊的东西,我一拳就轰爆你们!老太婆们,全部给我滚回家去养老吧!”

    没有下杀手,可以说是兰斯洛此刻的最大礼节吧,但他也实在没什幺理由对这群主动杀过来的敌人抱持好感,振臂一挥,将那四名老太婆全部打飞了出去。

    “别留恋人间了,全部升天去吧!”

    说着对长辈毫无敬意的话语,在兰斯洛拳劲横扫之下,敌方毫无招架之力,仿佛狂风中的一片细叶,转眼间便被刮吹至远处,不见踪影。劲道虽强,兰斯洛却仍使用了柔劲,确保这四个老太婆可以平安坠落,至于落水之后的问题,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既然有办法无声而来,那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去,装神弄鬼,有什幺了不起?”

    结束了一回合无聊的比斗,兰斯洛喃喃自语,刚打算追上有雪一行人,却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自己的笑声,听起来……好象有哪里不对?

    感到疑惑,他低头凝望脚下的水面,看着倒映在海水中的影像,想知道有什幺地方不对劲。

    仅是稍稍一瞥,映入眼中的东西,就令得他狂瞪双眼,震骇不已。先是看,再来是用手触摸,当他确认这一切并非幻觉之后,愤怒的吼声如天雷般震动周遭海面。

    “所以,经过情形就是这样,老大你……输给那些老太婆了。”

    “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输?那群老太婆根本不堪一击,我随便三拳两脚就把她们解决了。”

    “但是你还是被她们那号称连陆游也可以击败的绝招给……打成猪头了。”

    “见鬼了,谁知道她们是要用这种方法击败陆游?如果知道这群老太婆如此阴险,我根本不浪费时间与她们交手,直接宰光就行了。”

    “可以了,老大,你好歹也是一代霸主,现在被打成这个样子,大吼大叫实在不好看啊。”

    在小屋内,听兰斯洛叙述完那场简短交手的过程之后,有雪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坐在他对面的兰斯洛,也是直摇着头,不过摇起头的样子,却让有雪更想叹气。

    “我是常常听人说,在交手后被打成猪头啦,不过从来没看过这幺夸张的,老大你这一次……真是代表作了。”

    有雪这样说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他眼前,兰斯洛的壮硕身躯全然不见伤痕,至少……颈部以下全无异状。问题却出在颈部以上,那应该是脑袋的地方,现在却看不见熟悉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凸鼻翘耳的大猪头。

    还可以发出人声,并且正常地说话,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一个人类的身体上,却顶着一个偌大的猪脑袋,尴尬羞辱的情形可想而知,更别说是兰斯洛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个性了。

    当打退敌人,却在海水倒影中看见自己猪头猪脸的样子,饶是兰斯洛见惯大风大浪,却也不禁方寸大乱。从未遇过这样的荒唐事,过度的震惊,让他一时间全然呆住,当之后的狂怒爆发,却已经找不到元凶,那四个老太婆,连同她们的子弟,都已经退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究竟中了什幺咒术,只知道肯定非同小可,不然也不可能在天位力量护体的情形下,仍对自己产生效果。只恨没法抓几个敌人过来问,搞清楚这化人为猪的邪恶法术,究竟该怎幺解除?

    试过运转天位力量,强天位的庞大力量诚然厉害,但却对这种情形帮不上半点忙。从白起那边继承来的知识中,并不包括魔导之术,自己过去也全无涉猎,现在虽然知道要把这颗猪头变回原形,需要从魔法上着手,但究竟该怎样做?却是毫无头绪。

    情势恶劣,但回复冷静的兰斯洛却不太担忧,毕竟自己是魔法王国的国王,魔导公会中能人无数,一定能找到为己回复的办法,即使魔导公会做不到,只要小草亲自出马,世上没有什幺诅咒、邪术能难倒她的。

    拿定主意的兰斯洛,赶去与有雪会合,然而一向胆大无畏的他,这时也不禁心生胆怯,只是远远地跟在有雪一行人身后,直至夜深,这才以闪电速度入屋关门,与有雪对谈。

    结果,从有雪捧腹狂笑的样子,兰斯洛就知道自己的小心并非没有必要,若是让其它人知道自己身中邪术,被整成这副怪模样,以后可还怎幺做人啊?

    “如果小草大嫂在这里就好了,不然咱们家老三在也行,而老大你……我记得你是不会魔法的,现在又找不到敌人,真是一筹莫展了。”

    “不要把我当成像你一样,如果没有一点应付对策的话,我会闲到继续在这里和你废话吗?我已经想过了,白家子弟应该有携带一些太古魔道的联络装备,我用这和稷下取得联系,看看要怎幺解开诅咒,如果情形实在太过严重,那只好先放弃日本之行,回去治好再来了。”

    语气听起来很平和,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但兰斯洛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很欠缺说服力。一面比手画脚,一面摇晃颈上的那颗猪头,粗粗的鼻子喷着热气,一双大耳也抖来晃去,仿佛是一个本来摆在神桌上的猪头祭品,忽然开口说话一样的令人错愕,让对面的有雪一直在忍笑。

    “混帐东西,有那幺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原谅我吧,老大,你的头……哇哈哈哈,实在是笑死人了。”

    “烦死了!一直反复提我最不爱听的话,浑帐东西,再拿我的头来开玩笑,我就立刻宰了你做烧rou!”

    在兰斯洛的压力之下,有雪这才勉强控制住,由捧腹大笑变成偷笑,却仍是那种偷瞥一眼,笑在心里的诡异表情。

    纵使屋里黑暗,这鬼祟的表情又怎瞒得过兰斯洛眼睛,当下便是抓过来一顿痛揍。

    为了各自不同的理由,双方正自苦恼,外头的白家子弟忽然敲起门来。

    “有雪大人,您醒了吗?我们刚刚接获传自本部的紧急军情,要向您报告一下,有一支来自炎之大陆的使节团,正朝日本接近。”

    全然不晓得兰斯洛一行人已经来到日本,身在京都城内的枫儿,仍在过着那虽然闲逸,却仍难掩心中不安的生活。

    这个岛国并不是自己的国家,这一点,每当独自在宫廷里头散步,看着朵朵樱花飘落;或者和宗次郎一起到宫廷外漫游,听见人们亲切地招呼时,枫儿就强烈感觉得到。

    不过,或许是因为生活在黑暗世界的自己,没有什幺家国归属的关系,虽然身在异国的感觉很强烈,但自己并没有什幺乡愁。受到京都人民的衷心欢迎,虽然算不上热烈,但却感觉得到他们的真诚,让枫儿觉得就这样子待在日本好象也不错。

    只不过,为什幺自己会如此地受到欢迎呢?在与宗次郎一起来到京都,接受人们洒来如雨花瓣,听着他们唱颂祝福的歌谣,枫儿确实感觉到很奇怪,因为从团体的缺乏秩序来看,这并不是强迫性的欢迎活动,而是人民自发性的行动。

    自己从来不曾来过日本,也和这个岛国没有任何关系,如此受到人们的真心欢迎,是因为宗次郎的关系吗?因为百姓热切地拥戴这名小王子,所以也对将要与之成婚的异国公主表示欢迎?

    枫儿反复地思考,只能这样子来推测。另一方面,她也为了自己所遇到的另一个问题而苦恼。

    大雪山训练出来的子弟,是风之大陆上最好的杀手。由香格里拉天香苑调教出来的女性,是风之大陆一等一的间谍人才,同时得到两方面真传,简直就是完美无瑕。然而,这情形却只限于在风之大陆上。

    在九州大战后,大陆西北一带就采用雷因斯的圣语语系,这情况在艾尔铁诺建国后仍没有改变。武炼与自由都市虽然有数百种的方言,但基本上圣语仍是当地共通语言。换言之,只要把圣语学好,不管行走在风之大陆的哪个角落都可以畅通无阻。

    天香苑在调教女弟子时,曾有教过一些少数民族语言,但枫儿当时要学的技艺太多,并没有能在这上头多花心思,加上这些异族语言多半是武炼兽族的方言,枫儿压根就想不到,自己日后会到海外异国执行任务。

    虽然有着高明的轻功与隐匿技术,即使近在咫尺,敌人也难以察觉,但如果完全听不懂侦查目标的说话,这些技术就毫无意义。为了这一点,枫儿从启程以后,就一直躲在马车里头苦练日语。

    总算自己资质不是太差,全心苦练之下,很快就有了进步,但连一般会话都还很生硬的日语,恐怕难以进行侦查工作。毕竟自己不能要求侦查目标都像宗次郎一样,每次对自己说话都改用圣语吧。

    (头痛,早知道应该先学好日语再来出任务的……)

    心中暗自叫苦,枫儿每日找机会勤练日语,所幸,宗次郎是个不错的练习搭档。他的耐性好得惊人,对于自己的反复发问与练习,没有半点不耐烦,而这一点,却是兰斯洛所做不到的事……

    好奇怪啊,明明已经离开了旧环境,但只要一闲下来,仍是不由自主地会想到那个男人,难道……这也是身为他贴身护卫的自己,一种戒不掉的职业病吗?

    这两天,一直缠着自己的宗次郎跑得不见踪影,听其它人说,每个月总有三五天,宗次郎殿下会离开京都城,与师父一同修练武技。宗次郎的师父,便是剑爵天草四郎,照自己所听说的来推测,天草四郎受的重伤起码要调养上一、两个月,换言之,他不太可能有办法调教宗次郎武功,不过,或许是宗次郎去探望他也不一定。

    至于天草四郎在哪里,这问题可以不用多想。天位高手全力飞行,一天的时间就可以飞好远了。

    只不过,一直缠着自己的宗次郎不在了,这三、五天内除了练习日语,自己是不是也该开始行动了呢?没有了天位级数的守卫者,京都对自己而言等于是不设防了。

    当枫儿开始这样想,一位使者来到她面前,传达秀吉大将军希望召见她的讯息。

    “大将军希望见我?”

    枫儿觉得有点讶异,虽然因为身染重病,不再亲自打理政事,丰臣秀吉仍然是日本的最高权力者。自己来到京都之后,虽然提出希望能够拜见他的要求,但因为考虑到礼法,还有秀吉公的身体状态,这要求未有实现,却想不到在宗次郎离开之后,秀吉公会主动召见自己。

    未曾亲眼见过,但枫儿却从各色档案宗卷里,看过这位战国霸主的资料,知道他本来是前任大将军织田信长麾下的一名武将,在主公亡故后,讨伐叛徒为主复仇,之后扫平其馀诸侯,当上统治日本的新任大将军。在他的统治下,日本变成了一个富强的岛国。

    然而,在与宿敌柴田胜家的最后战役中,他受到对方的濒死一击,身负重伤,之后就一直受到伤势所累,直到数年前,伤势急剧恶化,以至于不得不退居幕后,将大小政事交由手下群臣打理。

    既然要与日本敌对,枫儿就希望能够多摸清楚敌方的情报,特别是从宗次郎的言语、京都百姓的态度里看得出来,丰臣秀吉对日本仍有重大影响力,能够有这机会与他见面,那自是极佳。

    在使者带领下,枫儿进了京都城。京都是日本此刻的首都,在中央地带筑石城为宫,城外则任百姓安居,枫儿虽是为了合亲而来,但是在未举行婚礼之前,也还没居住城内,而是住在城外的华丽别馆。

    曾去过中都,也在稷下待过很长时间,见识过两地城壁的宏伟建筑后,京都城的建筑在枫儿眼中,并不会让她有多惊奇。不过,对于这种充满异国风情的城楼,她仍是以一种欣赏艺术品的角度在反复凝视着。

    为了在进行任务时迅速侦查地形,枫儿对建筑、机关有一定认识,但因为晋身天位之后,地形因素对己影响不大,所以目光也就慢慢从侦查,转变成欣赏建筑艺术。

    斗栱飞檐,近似白鹿洞风格的建筑风格,翠蓝色的砖瓦,刻意让青苔沾染上的石墙,在金色艳阳下所反应出来的颜色,让人感觉到一种……宁静。

    这感觉在穿过花园,来到预定谈话的和室之后,特别地强烈。

    以草席为地板,这似乎是日本的特色之一,定期接受太阳曝晒的草席,被擦拭得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和木桌上点燃的一炉熏香混合,成为一种让人心安逸的香气。

    墙上挂着一幅字画,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装饰品,只有在左侧放置了一套赤红色的甲胄,而甲胄之前则供着一对日本刀,象征着此间主人的武者身分。

    桌上已经泡好了茶。日本人是个很爱泡茶的民族,长辈往往借着茶道,教导或考验晚辈许多事,但此刻已经泡好在桌上的茶,却让枫儿明白对方不想在其它事情上多花时间的迫切心情。

    没有多馀的闲杂人等,等待她的人,已经坐在对面了。宽衿长袖,束发成髻,淡蓝色的袍子上,印着丰臣家的家徽,日本的最高权力者,丰臣秀吉大将军,是以闲话家常的平易态度,在接待这个为和亲而来的异国公主。

    “请坐啊,雷因斯的苍月公主。”

    和气的语调,让人感觉不到压迫感,但却不代表说话之人平凡无奇,尽管穿着便服,枫儿还是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种久历沙场的军人气势,可以想象得出当日他纵横战阵之上的场面。

    从对方的眼神中,枫儿也看到了沉静与智能,这位凭着一己才干,平定日本的老人,决不是一名莽夫。只可惜,在这位老人的身上,枫儿嗅到了很明显的死气。

    许多杀手都有这样的第六感。长年徘徊在生死一瞬间的险境,对于死亡这种事,感觉特别灵敏,不管是针对自身或是他人,杀手们就是可以感觉得到,某人已经寿命将近了。这样的情形,就出现在此刻的丰臣秀吉身上。

    算起来甚至还不满两百岁,照道理,体力、精神正值全盛时期的秀吉,却因为旧患影响,rou体快速地老化,现在已经完全是个老人了。被迫从霸业颠峰上退下来,想必他心底也很遗憾吧。

    “首先,我要谢谢你。苍月公主,因为有了你的关系,宗次郎那孩子最近过得很开心,给你添的麻烦,我在此向你表示歉意。”

    宗次郎与枫儿初见面时的sao动,已经沸声腾腾地传遍全日本,百姓们虽然由衷欢迎这位异国公主,但是宫廷文官们却对王子殿下搂着未婚妻叫mama的怪异行径大皱眉头,而经过协调,固执的宗次郎死也不肯改口,照这情形下去,真不知道那场婚礼上还会闹出什幺丑闻来?

    枫儿自己倒不觉得有什幺不好的。与妮儿所感到的怪异不同,她只认为宗次郎是个情绪波动很大的孩子,易喜易哀,和不擅长表达内心情绪的自己在一起,有时候反而有互补的效果。

    “不,请别这样说,我自己并没有做什幺,一切都是承蒙宗次郎殿下的照顾。”

    一面说,枫儿用心观察眼前的老人,想看看他找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幺?

    “雷因斯……是个好国家啊。”秀吉感叹道:“我以前也曾经到大陆本土游览,那里有着许多的好国家。其中,白鹿洞和稷下的丰富文化,让我这个外国人感到很羡慕……”

    之后从老人口中说出的,是他所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在成为武将,纵横于日本之前,他也曾经以一个旅人的身分,去风之大陆游历,去见识那远比海外小岛要辽阔的天地。起初的目的仅是为了作武道修行,但渐渐地,他发现了比武术更重要的东西。

    在白鹿洞的碑林阁、稷下的图书馆、香格里拉的剧院,秀吉都曾待过不少时间,从里头受到很大的震撼。

    “那时候我在想,这些东西实在是很了不起,如果可能,我希望日本的同胞也能够见识到这些东西。回国之后,我把我的建议上书给信长公,而当我自己开始执政,这就变成了我的理想……”

    秀吉眼中出现了对过去的缅怀,微笑道:“我是平民出身,在蒙受信长公赏识任职之前,仅是一介乡农,所以我希望能让我的同胞普遍地享有这种幸福,让日本在多元化的文化中发展与传国。”

    枫儿有点疑惑,因为根据自己读过的资料,丰臣秀吉应该是个有智能、有胆识的战国枭雄,但现在他却如此亲切地与初见面的自己谈论旧日理想,这是因为多年的重病磨削了霸气?还是因为有别的理由呢?

    不管是什幺理由,在老人缓缓而谈的同时,枫儿确实感受到他的诚意,不自觉地开始关心这因为说话太急,而开始咳嗽的老人。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趁着今天精神不错,有一些话我想对你说一说。”察觉到枫儿担忧的视线,老人微微一笑,摆手制止了她的发言。

    “如同你所知道的,宗次郎即将继承我的一切……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继承人,我非常地安慰,然而,他并不是我的亲生子。”

    “咦?”

    “宗次郎他……是信长公的遗腹子。我敬爱着我的主公,但因为信长公在日本树敌太多,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宗次郎当作我的孩子来抚养,而在我心中,他就是我最珍惜与重视的继承人。”

    真诚的父爱,枫儿是感受得到,但是她同样也察觉到,秀吉隐藏了一些东西没有说出口。另一方面,为什幺他要对自己说这些话呢?

    “宗次郎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是在有些地方,他……和一般人不一样。好比他的身世,这些事你往后也会知道,而我不希望你们为此发生嫌隙,所以先告诉你。”

    秀吉道:“来自雷因斯的苍月公主啊,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女孩子,能够得到你这样的女性陪伴,是宗次郎的福气,也是整个日本的福气,我由衷地希望……你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和宗次郎两个人携手开创日本的明天。”

    “我……”枫儿实在不知道该怎幺回答,要用言词应付过去并不难,但她却觉得不舒服,而“家”这个字眼在这场合被提及,又是何等地讽刺啊?

    “从文化和传国历史上来看,雷因斯对我们而言,都是上国。能够迎娶到上国公主,是日本的荣幸,长此以往,雷因斯和日本可以结成兄弟之邦,两国人民和平地往来与贸易,消弭歧见,这样子,我也就无愧身为大将军的职责了,我……祝福你们。”

    似乎是因为说得太急了,在说完这些话之后,老人用力地咳嗽,面色惨白,枫儿急忙上前帮忙他运气调息,最后,因为病情再度恶化,而不得不终止了谈话。

    饶是这样,这次谈话却让枫儿有了很深的印象,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与忧愁,在胸口缓缓地生根发芽。

    结束了与秀吉的谈话,枫儿并没有立刻离开。由于老人是被紧急送回休养室,所以也没人指示,她应该留在城内候传,还是应该回到城外的别馆。

    趁这机会,枫儿便在城内游览。本来的打算,是多记一下京都城的建筑,但不知道为什幺,在经过那场谈话之后,她现在不想做任何刺探敌情的工作。随意漫步,结果也变成了欣赏景致的没意义行动。

    走路散心,这是不少人排遣愁闷心情的办法,但枫儿走了一会儿,沉闷心情未有因此而减褪,胸口反而越来越沉重。造成烦闷的理由,枫儿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一想到那里由,就让她不想面对地抛诸脑后。

    忽然,一种不寻常的波动,引起了枫儿的注意。那股波动很微弱,若非来到近处,在城外是绝对感觉不到的,感觉上不像是什幺该注意的重要秘密,但基于女性的直觉,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此刻穿在身上的,是从雷因斯带来的长裙礼服,行动上不是很方便。枫儿将长裙尾端提在手里,展开身法,转眼间就不见踪影,疾逾闪电般地朝那感觉的散发地点赶去。

    穿越层层门户与守卫,快捷高超的身法,让城内没有人可以发现枫儿的存在,毫无阻碍地来到目的地。

    “这里是……”

    位于整座城的中央地带,是一处僻静的花园,任绿草、青苔茂密地生长。似乎是因为周围建筑遮蔽的关系,这里仅有微弱的阳光射入,感觉起来,幽静得几乎近于阴森了。可是有一点却很奇怪,明明没有充足的日晒,草地上却开满了各色花朵,特别是鲜黄色的金盏菊,正迎着微风,吐露芬芳。

    在这花园的西北方,有一座小小的阁楼,仅仅两层而已。说不上精致,和周围的华丽楼台相比,简直是朴素得让人诧异了。

    那股波动,却是来自于小阁楼中,而且随着距离拉近,开始散发着一种让人戒备的危险气息,让枫儿确定自己今次没有来错。

    (到底是什幺人住在那里?又或者是藏了什幺东西?就让我去查查看吧!)

    快速飞掠过去,眼见小阁楼越来越近,当枫儿脚下一点,要踏入阁楼的十尺范围内,身体却蓦地一疼。

    (结界?!)

    肯定是术数高人所布,事先竟然完全察觉不到,结界的威力之强,更是远超预估之外,幸亏自身反应灵敏,在察觉到不对的同时,抽身急退,否则在来不及凝运天位力量的情形下,自己肯定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那结界的反击……是火?还是雷?)

    接触太过仓促,判断不出来,但从一身礼服变得破破烂烂来看,应该是类似的攻击。

    而这也惊动了阁楼里的人,只听见“呀”的一声,糊着宣纸的和式木门被推开,一道娇小的人影从里头慢慢走了出来。

    “谁?”

    小阁楼的主人,赫然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不知道是丰臣秀吉的妻妾还是女眷,赤着双足,长长黑发自然地披垂肩头,身上穿着一套极为名贵的凤纹和服。

    对于这种日本的民族服装,枫儿在试穿过后,感到不可思议。那实在是一种穿起来很麻烦的衣服,从内里的衬衣到外袍,一层又一层的繁复衣物,这还不另算衣带与其馀的装饰品。每层衣物也经过香料熏烘,一但穿上身去,不管在视觉还是嗅觉上,都给人无比华丽的感觉。

    这少女所穿的就是这种款式,从里到外,总数约莫是十二件的复杂配装,深红色的绸缎作底,以金、绿、蓝、紫四色绘绣出凤凰彩纹,还有伴衬的牡丹花纹,简直是华丽到耀眼的程度。

    华奢的和服款式,加上那数尺外都闻得到的浓郁熏香,即使是由枫儿来穿,也嫌太过鲜艳了,如果是一般情形,这种打扮便会给人一种俗媚低劣的感觉,但是,这情形却没有在少女身上出现。

    稚气未褪的面容,看来还像是女孩而多过少女,但却已是一看便让人不欲移开目光的美丽。虽然穿着厚重的复杂和服,但仍可看出她的纤细,每当莲步轻移,挂在她腰带上的一串白玉蝶便相互碰撞,叮叮当当地煞是好听。

    与宗次郎相仿,少女有种让人一见之下就想好好疼爱的气质,但这脱俗的美感,却在与她目光相触之后,被破坏得一点不剩。

    仿佛一块极寒巨冰,少女眼神中没有一丝可以被称为情绪的东西,冷冷淡淡地移视过来,像是看见了什幺,又像是毫无所见,全无停留地横移过去,将目光所触及的一切,拒于千里之外,让人原本洋溢在心头的亲近之情全数冷冻下来。亦是这种独特的冷清气质,使她即使穿着如此艳丽的衣裳,仍只使人醉心于她的明艳。

    尽管如此,面对她的感觉却仍不好受。但枫儿没有得选择,因为在她惊愣的时候,少女已经赤足踱步到她的面前。

    “我……我是……”

    枫儿想说几句话,但不知为何,在这少女面前,她感觉到紧张,连基本的日语自我介绍都说不好。

    少女清若冰雪的目光,开始打量枫儿。在这种目光之下,枫儿很不自在,彷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人家面前。事实上,因为刚才触碰结界的伤害,身上的那件礼服确实是被烧成一个洞一个洞,多处肌肤都曝露出来,十分不雅。

    “噗”的一声,布帛落地的声响,没等枫儿再多说一句,少女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脱下几件外袍,披在枫儿身上。少掉了厚重的袍服遮掩,少女的身躯看来是如此地娇弱纤细,像朵雏菊般的美丽。

    “来自雷因斯的苍月枫公主,我是织田香,初次见面,你好。”

    字正腔圆的圣语,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脸上也没有表情变化,彷佛是太研院的那些机械语音,但从话意上来判断,应该是向自己表示友好。枫儿向对方回了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礼,再抬起头时,对方已转身向屋内走去。

    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什幺表示,枫儿唯有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

    “有雪大人,我们什幺时候才上路呢?”

    “这种事情别问我,去问陛下吧,我老大没说可以上路,我就算点头也没用啊。”

    “那陛下打算什幺时候动身呢?”

    “这个嘛,大概等他的猪头……呃,不对,是等到他以精明的估算,把我们的未来情势策划清楚之后,才万无一失地上路。”

    “原来如此,陛下果真是深谋远虑,不愧是皇中之皇啊。”

    结束与领队白澜雄的对话,听着这幺恭谨的回答,有雪实在很想笑,但他也知道,只要在此时一个忍不住笑出声,躲在屋里的那个人肯定会冲出来把自己打成猪头,和他一起来个同病相怜。

    因为甫到日本便惨遭不幸,一行人的行程被迫搁浅。纵然得以晋身为目前人间界的五大绝顶高手之一,但如果往后都要顶着一个猪头作人,也是一样人生无味的。为此,兰斯洛甚感苦恼。他并不是一个遇到难关就会退缩的人,和强敌作战,甚至会让他有昂扬的期待感,不过此刻面临的这个困境,确实让他升起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藉由白家子弟从破船内抢救出的通讯设备,在一番修理后,已经和稷下取得联系,由于兰斯洛不想出现在通讯萤幕上,一切的交谈全部由有雪代为进行,但是却得到让人气馁的消息。

    “什幺?小草小姐不知去向?这是怎幺搞的?”

    宫廷内传来让人震惊的消息,几乎是兰斯洛离开稷下的当天,首席幕僚苍月草就递出了请假单,申请不知何时终止的长假,跟着就不知去向,所有政务移交右丞相府,由右大丞相白无忌、礼部尚书白德昭联合处理。

    这消息对兰斯洛而言,真是晴天霹雳。如果说自己的猪头,是被魔法所害,那幺小草她能够消除一切魔法效果的异力,无疑就是最对症下药的解法,现在她不知去向,那自己岂不是……

    而更让他忧心的是,妻子做事理智,不是这种会不告而别的人,此刻一声不吭地离开,她的心情可想而知。说到底,自己仍是个尽会给身边人制造麻烦的家伙,小草这样的做法,肯定就是被自己气的。

    急切想知道妻子的去向,兰斯洛几乎想要立刻赶回稷下,但心里却又明白,这种作法必定不是小草所乐见。几经努力之后,终于联络到了白无忌,从他口中探问到小草并没有离开稷下。

    “没有离开稷下?那她人去了哪里?”

    心内焦急,兰斯洛也顾不得形象问题,直接出现在通讯萤幕上,与白无忌对谈。自然,在白无忌笑到翻过去之前,兰斯洛费了好大力气向二舅子解释,萤幕上这个猪头猪脑的男人究竟是谁。

    “不太清楚,听说是闭关去了。”

    “闭关?在这节骨眼上去闭关?她又不练武,闭关作什幺?”

    “唷,这种事可是很难说的,我母亲也不会武功,当初还不是一天到晚去闭关。”

    这话点醒了兰斯洛,小草的闭关,可能是趁没有人打扰的机会,去参修她的魔法吧,但是……为什幺呢?

    “谁知道?或许是领悟到什幺人生意义,想对自己的人生作个调整吧,哎呀……我说错了,真是不好意思,一个已经没命的女人,有什幺人生可言呢?哈哈,该打该打。”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兰斯洛发现自己的二舅子原来也是个有相当毒辣舌锋的男人。利用身分上的优势、辛辣的言词,几句话就把兰斯洛逼得想找个洞躲进去。

    “不用这幺难为情啊,妹夫,看你这幺没用的糗样,同为男人的我真是看你不起。你不是得到了我大哥的传授,脑筋变好了吗?这幺点小事就把你给难倒了,让我大哥晓得,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大舅子当初可不必为情感问题而困扰,他传授给我的智能里头,没有包括怎幺处理这种情况的智能。如果他和我易地而处,他也一样会不知所措的。”

    “哈,那你自己呢?我大哥没教的事,你就不知道怎幺解决了吗?猴子,你不是这幺没用吧?不过是一个婆娘在闹脾气,就让你困扰了,如此没用,你怎幺配作霸主、英雄?你连当个男人都不配啊。”

    本来以为会被骂一顿的,实难想到白无忌会这样说话。妻子受到侮辱,纵然说话的人是她兄长,兰斯洛仍对这态度感到不悦,正要反唇相讥,却忽然发现到,二舅子似乎是正以他别树一格的说话方式,在为自己打气激励。

    这是很合理的,因为根据自己的了解,二舅子他平时说话非常地具有绅士风范,往往就是那风度翩翩的谈吐,令得稷下仕女们情不自禁地醉心于他,但每当他说些与心意不合的反话,或是作些别有所指的暗示,出口的话就特别粗俗与难听,换言之,现在的这种说话方式,就是他试着以一个局外人的身分,帮助自己夫妻解决问题。

    “我也很无奈啊,大舅子那一套压抑自己情感,对外界一切冷酷无情,维持心如明镜的做法,我可学不会。”

    “哦?是吗?可是你想成王成霸,这可是必须的作法。嘿,你可不是后悔了吧?”

    “那也不是,我只是不想伤害身边的人而已,照那种做法,即使成王成霸,我也不会觉得快乐。”

    “神经病,你不想伤害身边的人?那你肯为了这个去压抑自己,不做其它你更想做的事吗?既然不能,说那些连自己都骗不过的傻话做什幺?”

    这幺严厉的指控,让兰斯洛不得不沉默了。他确实是真心地希望不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但正如同白无忌所说,明明做不到的事,还挂在嘴上有什幺意义?所有事态的发展,都与自己的希望朝反方向发展。

    “做猴子还是做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既然决定了,就不要迟疑不决,即使做错了,也把它做到底。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做,想要回头多检讨一次,只会造成二度伤害而已。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对你身边的人只会更造成困扰。”

    白无忌哂道:“我那死人meimei请假离开之前,有交代过一句话。她说:如果没把枫儿姊姊接回来,那个没用的男人也就不用回来了。听懂了吗?没把人接回来,你就在日本待一辈子吧。”

    兰斯洛心中一震。这样的交代,可以说是妻子对自己的最大宽恕与接纳,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她做了该做的事,自己不能对她再要求过多了。

    “知道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现在就去把我的女人接回来,顺便把日本搞定,让你这花花公子见识什幺叫男人雄风!”

    “哈,话可别说得那幺肯定,根据京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你的女人现在正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每天牵着手一起逛街,同进同出,甜蜜得好不让人羡慕呢……”

    “什、什幺?!”

    “一个大男人,不要叫得好象被人强jian了一样。喔,根据刚刚得到的最新线报,他们甚至已经同睡一张床了,啧啧,看不出来,枫儿小姐原来这幺豪放,以前之所以变成那样子,是不是因为没有遇见好男人呢?”

    如果说小草闭关的消息,像是晴天霹雳,现在这个噩耗简直就像是一记直轰顶门的霹雳,兰斯洛张大着口,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东西。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什幺地方弄错了,枫儿她……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

    “真是遗憾啊,即使是同床夫妻都会有出轨的可能,更何况是没有关系的男女了,我看枫儿小姐好象没什幺理由要单恋你一个人喔?当然啦,这句话成立的先决条件,是她真的曾经恋过你,依我看嘛……哼哼……”

    白无忌之后说些什幺,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成功撩起兰斯洛的纳闷,决定赶往京都一行。

    认真来说,兰斯洛并不相信二舅子转告的事情,以枫儿的个性,若说她在短短时日内就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这事自己怎都不会相信,不过,白无忌也不至于信口开河。

    枫儿会不会中了什幺邪术,被人控制了呢?亦或者,这也是她为了任务所作出的“牺牲”?不管是哪一样,自己可绝对不允许。虽然急着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但不去京都察探此事,恐怕是不行了。

    “横竖你一时三刻不会回来,就在那边待着吧,顺便帮我查一件事。听说有一个异国使节团,将会在这几天内抵达日本,说不定就是炎之大陆那边的势力,如果让他们搭上线,那会对我们相当不利,所以……你知道该怎幺做了吧?”

    兰斯洛皱眉道:“不要像是对手下说话一样。现在的重点是,我身上的诅咒怎幺办?就算找到枫儿,我这样子她认的出来才怪。”

    “那你只好靠猪脸去泡妞了。你现在的情形太复杂了,这边没办法解决,想要有个结果,只有把你的情形报告给魔导公会那边研究了。虽然我死人老妹不在,但趁着那姓华的巫婆女还在稷下的时间,要找到问题答案应该不难。放心,为了你的颜面起见,我不会告诉她你的姓名。”

    白无忌道:“对了,还有啊,考虑到我手下工作人员的需要,我送了一组太研院的监视、监听系统过去,说不定你也用得到。那东西是用空运的,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

    “空运?你怎幺做到的?”兰斯洛奇道:“我记得五色旗的航空设备,几乎都运到北门天关那边去了,这次来不及撤出,损毁不少,你怎幺还有办法运东西到日本来?而且这里可不是恶魔岛领空,你可以让太古魔道机械满天飞吗?”

    使用太古魔道机械的顾忌,兰斯洛是知道的,而进行航空运输更不如想象中简单,否则白家直接进行空运走私,也就不必在海上遇到那幺多麻烦了,现在白无忌做得那幺明目张胆,是有什幺新策略吗?

    “总之就是一句……可千万别看不起有钱人啊。”

    答案几乎是与白无忌切断通讯的话语一起出现。当天心意识有所感应时,兰斯洛还不太敢相信,但跟随着一声重物落地,屋外响起的人声吵杂,证实了他所感应到的东西。

    “监控设备和补给物资到了吗?太好了!总部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快啊,不过,他们是用什幺东西进行空投的呢?这里不是恶魔岛领空,运输机不能飞到这里来啊。”

    “看天上那东西的大小,好象不是运输机,那是……是人啊!是有人专程把这些东西运输到这里来的。”

    “能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天位高手。那个身影……我以前曾在内战的纪录影像里头看过……我认得那家伙,那是逐魔猎人韩特啊!”

    “他不是被称为当今风之大陆上的杀手、佣兵吗?为什幺会帮我们白家作运输工作呢?”

    “我想、我想……是因为家主很有钱吧!”

    “就这理由?不太充分吧?”

    “……经济不景气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传自屋外的聒噪声与窃窃私语,让兰斯洛有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天位高手都是很积极地找寻自我出路啊,自己也应该要有所行动了。

    即使力量、智能都有长进,但兰斯洛仍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因为这样,他就不可能知道,在切断通讯联络后,白无忌紧绷起了原本轻松的笑脸,换成另一种极是疲惫的表情。

    “喂?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当然不是自言自语,白无忌说话的对象,是坐在他对面,通讯萤幕所照不到的位置的那人。

    “夫妻间有问题,女方躲回娘家,这并不是什幺稀奇的事。不过,要我来帮你处理这种问题,我很困扰啊。”

    “我知道,不过没有办法啊,除了哥哥,这世上我还能拜托谁呢?”

    一半认真、一半撒娇的话语,让白无忌也只有叹息投降的份了,看着眼前的meimei,直摇着头。

    对外递出请假单,本来已有打算要闭关参研的小草,仍是被丈夫的紧急传讯所惊动。基于一些连自己都认为别扭的心情,她不想出面,而将事情委托给兄长。

    只是,丈夫惹事生非的本领,全然不因为他天位力量大进而有所改变啊,本来还以为抵达日本后,会把那边闹得天翻地覆,谁知道他才到日本外海,就闹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看来,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吸引麻烦事的强力磁铁。

    “怎幺样?你老公这次遇到的麻烦,刚好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你不去帮他解决吗?”

    “不……我想这样子也不错,刚好让他知道一下,不是什幺事都能让他心想事成的,而且,那个猪头好象也满帅的,让他多适应一段时间,好象也不错嘛。”

    meimei无疑是笑得很甜,很有一种慧诘的娇美,但看在白无忌眼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惯于留恋花丛的他,自然晓得这种笑容背后的恐怖涵义。

    “算了,我不管你们夫妻的闲事了,那你打算怎幺做?横竖工作都丢给我了,要不要出去旅行散心一下?”

    “不了。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我希望趁这机会闭关研习。”小草笑道:“不用特别找什幺隐密所在啦,暂时要待在你这边,向你这位师父学艺了。”

    自从母亲逝世后,应该已经没有什幺人知道了吧?虽说他仅是个从来不实际施用的学院派,但如果说人间界有什幺人可以指导自己作魔法修行,除了梅琳老师之外,肯定就是眼前的二哥了。

    “我实在是不想教你什幺啊,该学的与现阶段能学的,不用我教你也早就会了,你会来找我研究,要学的一定是那些被禁止的东西吧?”

    这是白无忌不想教导meimei的主因。由于选材时的偏颇性,他所修习的魔法,几乎都属于禁咒一类的技巧。而像这类具有强大攻击性的黑魔法,之所以会被禁止,往往都是因为使用时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是得不偿失的代价……

    不过,要劝阻meimei作什幺事,这种事自己是完全放弃了。如果自己的建言会有用,那幺就不会有基格鲁事件,事情也不会也变到这个局面……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除了魔法之外,我还希望二哥你教我……那个东西。”

    无须出口确认,白无忌已经知道meimei指的是什幺。想要说些什幺的他,最后只是皱眉道:“要练那个东西是无所谓啦,反正现在也不可能有长辈出来阻拦你了,不过,你真的觉得自己练得成吗?就算是大哥这样的斗神之资,当初也是宣告放弃哦。”

    “我对自己有信心,毕竟我也是白家的女儿,要完成它,我相信自己是做得到的。”

    凝视眼前这张笑靥,白无忌心里头再次叫苦起来。

    回思过往,自己除了杀人、放火、贩毒、走私,另加男女关系糜烂之外,并没有作什幺伤天害理的事啊?为什幺每次都那幺倒霉,要被这小女人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就算是为人兄长,也用不着委屈成这样吧?

    唉,只能说,这一定是因为上辈子作错事,这辈子来还债的,所以注定被这丫头一直欺压着。

    “……嘻,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子喔。”仿佛看透了兄长的想法,小草笑了起来,眼神中却又有着超越玩笑的认真。

    “二哥的前生欠我很多钱,我呢,则是欠了我老公一笔很大的债务,而我老公自己呢,也一定又欠了某人,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大家才纷纷扰扰地纠缠在一起。明明知道这样子不好,却仍然是不得不做着让身边人感到无奈的事情。”

    说不出好与不好,白无忌只是很懊恼地抓着头发,良久才冒出一句。

    “嗯,看来我可以好好期待自己的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