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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艳史】第四章 云梦会武(七)(八)

    2019年11月6日

    第四章:云梦会武

    (七)

    如此明显的激将法,司马盛光自然不会上当,淡淡地道:「勇气在下多的是,

    就看云道友的提议够不够有趣了。」

    云知还道:「听说司马道友醉心武学,涉猎颇广,除了祖传的八方狂战刀和

    锁神指之外,还会碧波掌、风雷拳、天隙流光剑等等,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司马盛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知还笑了笑,道:「博学固然令人钦佩,但终究学的是别人的武功。」他

    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锐利起来,道:「难道司马道友就没有想过开宗立派,创造

    一套属于自己的武学吗?」

    司马盛光一怔,他近一两年的确致力于开创自己的刀法,名字都已有了,唤

    作「刃空」,但是只有雏形,细节尚未完成,而听云知还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

    摒弃别人的武功,再与他比试,如此说来,岂不意味着他已先于自己创出了一套

    全新的武学?

    他犹有些不信,道:「云道友的意思,这一次比试,我们只能用自己创造的

    武功?」

    云知还道:「正是。不过这只是趣味,还有难度,那便是一招只能用一次,

    谁若是用得重复了,就算谁输。」

    司马盛光几乎想要一口回绝,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己方的平台,见到饶

    有兴味听着自己两人对话的司马长平和柳清园,又有些犹豫了:这么多长辈高人

    看着,如果自己未战先怯,赢了也很难算得上光彩。他又想到:万一这人只是在玩

    心理战术,诈一诈自己,自己还真被吓倒了,气势上先就输了一截,对之后的战

    斗十分不利。

    想到此处,他微一咬牙,道:「就依云道友所言,请出招吧。」从虚空中取

    了一柄环首刀在手,凝神以待。

    云知还道:「司马道友爽快,请给我二十息时间,待我取剑归来,再与道友

    一决胜负。」见司马盛光点头同意,便一头扎入了水中。

    观赛人群大多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红初已向绛云仙子笑道:「你这小徒

    弟倒是有心了。」

    在蓁蓁旁边坐着的阮青红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不久,哗啦一声,云知还钻出水面,提剑而立,手上所持长剑,别人或许认

    不出来,阮青红却只看一眼就已知道,那正是自己昨天被打落水中、无颜再拾起

    来的清莹剑。

    她又是羞愧又是感动,脸上不觉流下了泪水。

    云知还运起真元,周身水汽蒸腾,片刻功夫,衣衫已重新变得干燥整洁,他

    伸指一弹莹润清透的剑身,悦耳的剑鸣直达云天,不由朗笑一声,道:「好剑!」

    司马盛光道:「你想要以这柄败者之剑赢我?」

    「我师姐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吸取教训,努力修炼,下次再还回去就

    是了。」云知还道,「今日司马道友以败者之剑称呼它,安知明日它不会又被

    冠上胜者之剑的称号?」

    远处听着的李萼华和阮青红心中所想又有不同。

    李萼华只觉得心中甚是甜蜜,没想到自己那么久以前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云

    知还居然还记在心里;阮青红却是不禁精神一震,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司马盛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云知还缓步走近,一剑刺向司马盛光胸前膻中xue。

    司马盛光咦了一声,随手一刀格开,嘴上忍不住道:「你这算是哪门剑法?」

    云知还大笑道:「无招胜有招的道理,司马道友莫非没有听说过?」

    司马盛光又格开云知还毫无章法的一剑,心里又觉好气又觉好笑,道:「这

    就是云道友所开创的新武学?」

    云知还朝着司马盛光刷刷乱刺,道:「不错,我这门剑法,世上绝无仅有,

    每一剑都与别人不同,每一剑都与上一剑不同,便叫胡思乱想之剑,司马道

    友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司马盛光向来不苟言笑,还能勉强忍得下来。南朝观战的人群,

    却几乎全都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于红初更是笑得直打跌,毫无形象可言,拍着绛云仙子的大腿,断断续续地

    道:「周meimei……你从哪里,哪里收来这么一个……活宝徒弟?」

    绛云仙子忍住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他一向如此,你习惯了就好。」

    北边的平台上,许多人同意绷不住笑了,只是他们一接触到一身黑衣的司礼

    官扫来的凌厉目光,便立即忍住了。

    柳清园脸上也残存着一丝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胡闹。」

    「恐怕没这么简单,」司马长平道,「你再看看。」

    柳清园又往场中看了一会,云知还的随手乱刺,看久了竟隐隐有一种莫名的

    秩序感,不由惊讶地道:「这难道还真是一套剑法?」

    司马长平道:「或许不成体系,不够成熟,但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套剑

    法。」

    柳清园道:「古怪,古怪,这是什么剑法?我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司马长平道:「我也没有听说过,更像人的身体面对外界的环境,自然而然

    做出的回应。由于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便等于每个人都天然地拥有一套剑法,这

    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了。」

    如若举父和樊迟们在此,定然会对云知还的剑法产生一种熟悉感。盖因这套

    剑法,便是云知还由秦迟锦最初的那股剑意,领悟而来,「胡思乱想之剑」,或

    曰,「流识之剑」。

    云知还当然没有秦迟锦那种本事,能自由掌控自己的意识,他每次出剑之时,

    还要做一些额外的工作,即在心里飞快地剔除掉一切学过的剑招,尽量做到只凭

    本能出剑,以避免重复。这并不容易,相当于去掉修道以来所受过的种种剑术影

    响,靠近、还原那个天生的自己,rou体的自己──心灵被后天的知识「污染」严

    重,只有rou体感觉到的,才是最接近本真的第一手经验。

    这是云知还临时想到的理论,并不一定准确,但已能让他渡过这次难关。

    司马盛光越战越感惊讶,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把自己那套还不成熟的刃空刀

    使了出来。令他欣喜万分的是,原本只有一个轮廓的刀法,在这种情形之下,细

    节纷涌而至,最后已如泡过热水的茶叶一般,饱满、舒展,施展起来得心应手,

    到了挥洒自如的境界。

    但是,即使这样,仍然不够。

    转眼之间,司马盛光一套刀法已使掉一半,而云知还虽然左支右绌,狼狈不

    堪,却总能在绝境之中再造生机,逃出生天。

    南朝的平台上,于红初早已收起了笑容,讶然道:「周meimei,你这徒弟可以

    啊,就这么胡打瞎打一通,竟然就要赢了。」她

    当然也看出了云知还这一套剑

    法颇有意思,只是性喜开玩笑,故意把它说成是胡打瞎打。

    绛云仙子笑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这徒儿会带来这么多惊喜。」

    前排的申小卿和李萼华同样感到十分惊讶。

    申小卿还有些不敢相信,道:「师姐,师弟是不是不会输了?」

    李萼华道:「不止,等司马盛光把他的刀法使完,他可能就要先认输了。」

    申小卿道:「他为什么要认输?他可以跟师弟一样,胡乱出招,一直

    耗下去。」

    李萼华道:「这时他已经意识到,乱打和乱打是不一样的,当着这么多行家

    的面,他怎么好意思继续出招?」

    果然如李萼华所想,当司马盛光劈出最后一刀,仍然被云知还以莫名其妙的

    剑法化解之后,他长叹了一声,跳出三丈远,朝云知还拱了拱手,道:「云道友,

    不用再比了,我认输了。」

    顿时,南齐一方的欢呼之声,浪潮般在天地间滚来滚去,尽管有很多人不明

    白,云知还到底是怎么赢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也可以「瞎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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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赛后,云知还一行人又去游湖赏景。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李萼华没有再刻意矜持,而是把他好好地夸奖了一番,

    听得他心花怒放,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和修长的身段,心里又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其他人也没有吝惜赞美之词,连罗节都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行人说说笑笑,看天落进水里,云朵像羊群一样在湖中漫游。

    云知还实在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只是因为他赢了,还因为有这么多自己喜欢

    的人,在一起漫无目的地消磨时光。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心里感到很充实。

    其间,有一个年轻女子送了一封信给于红初,她拆开看了之后,脸色短暂地

    凝重了一阵。云知还问她是不是京师传来的消息,她却说一切等明晚再说。云知

    还也就不问了。

    众人打打闹闹地度过了一个平淡而愉快的下午,傍晚分别之时,绛云仙子凑

    到于红初耳边说了什么,她笑了一声,好像说了一句,「这样不好吧」,云知还

    没有听清楚,然后她就离开了,在转身之时,似乎还瞟了他一眼。

    回到松木房子后,云知还和师姐们讨论了很久明天的比赛。

    申小卿的对手叫拓跋涛,是北齐三大家主之一拓跋圭的二儿子,据说天生神

    力,又练有金元甲之类的体术,不好对付。

    李萼华的对手是一个名叫路西衍的中年剑客,作为北朝排名第三的门派,浮

    游仙宫的大弟子,他的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能进决赛的选手即使不代表在该国的实际排名──这是很多原因导致的,比

    如说上一届的优胜者不能重复参加同一境界的比试──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是她

    们早就有所预料的,所以心态都很平稳。

    到了巳时正,李萼华和申小卿都去休息。

    云知还不愿去打扰她们,虽然有点憋得慌,也只好强忍着。

    幸好,还有师父。

    刚到子时,云知还就有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偷偷摸摸地出了门,摸到

    师父那座房子的门前。

    天上的月亮很圆,深蓝色的天幕上,偶尔飘过几朵蓬松的白云。纤细的树

    影投到松木做的门扇上,像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儿。

    云知还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怀着愉悦的心情,在门上轻轻推了一下。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不禁有些得意地想,师父不会已经预料到我要来了吧?门居然都没闩。

    他小偷似的跨进房内,再把门轻轻地关上,转过身,往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

    看去。

    雕花的窗子半开着,月光如水般流泻进来,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侧躺在床,轻

    薄的纱帐无法遮掩她美好的身形,蜂腰梨臀,四肢修长,露在素白棉裙外的两条小腿

    ,线条极为流畅,腿上肌肤像刚刚打过蜡一样,呈现出一种细腻瓷滑莹

    润的光泽,迷人极了。

    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精致的水晶鞋,伸到床外,像是两枚小小的发光的月亮

    ……

    等等,水晶鞋?嗡的一下,云知还脑中发起蒙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脏

    开始扑通扑通乱跳,浑身血液好像突然凝固了,又像是突然沸腾起来。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圣使大人?」

    没有回应。

    他咽了咽口水,滋润一下干燥的喉咙,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上半身钻进纱

    帐内,往她脸上看了一眼。

    果然是于红初。

    她似乎睡得正香,脸上神情沉静温婉,与平日所见大不相同,有一种名门闺

    秀的气质。

    不可能啊……云知还怦然心动之余,又不禁暗暗嘀咕起来,怎么会是圣使大

    人睡在这里,师父去哪了?

    按照常理来说,于红初也不应该睡得这么沉,连房中多了一个人也没察觉到。

    云知还又试探着叫了几声,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每一声都小得跟蚊蚋似

    的,好像并不希望她真的醒来。

    此时她的身子是如此之近,熟悉的兰草香味云气一般,把云知还笼在其中,

    让他心醉神迷,一时舍不得离开。

    他看着她光洁雪腻的脸颊,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不如,偷偷亲她一口?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顿时无可遏止,把云知还的头脑心灵都占住了。

    他心里怦怦乱跳,虽然知道不该,这一瞬间,却有无数开脱的理由涌了上来:

    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我,也许是在装睡?也许她也喜欢我,才故意跟师父调换了

    房间,引我上钩?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被人偷亲了一口,好像也没什么

    损失?还在无意之中抚慰了一个春心荡漾的年轻人,做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好事?

    他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却总是往这些方面想,他甚至想起了遇见申小卿

    她们那天,自己说过的话,「好男人我不敢说,但是我绝对尊重女

    孩的意愿,这

    点在今晚之前却是可以保证的。」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语,但是这并非没有漏洞可

    钻,自己当时说的可是「今晚之前」,往后自然是不算在内了。

    他有些沮丧,自己还真是一个软弱的禁不起诱惑的年轻人。

    而这当然也是一个借口。

    头脑太过聪明或者说复杂,让他透过种种自造的迷雾,清晰无比地看见了自

    己的心。

    嗯,我就是想亲她。

    云知还低下唇去,带着罪孽和决绝,在她柔嫩的面颊上,轻轻地触了一下。

    柔软、温润、腻滑的感觉,从他唇上闪电一样传往全身。

    云知还感觉身心都在这一次轻柔的触碰中战栗起来。

    更令他尴尬的是,胯下阳根刷地一下,翘得快要贴到小腹上。

    「有这么夸张吗?」云知还有些无语地看着裤裆里顶起的帐篷,站起了身子,

    犹豫着要不要走。

    就在这时,于红初翻了个身,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

    胯下。

    虽然不疼,但云知却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以为被抓了个正着,哪知道

    于红初翻身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奇怪啊,这样都没醒。」云知还在那里胡思乱想,「嗯,是了,圣使大人

    一定是跟师父说好了,在和我闹着玩呢。」

    这么一想,他忽然放松下来,原来的负罪感也消散了不少。

    他弯下身子,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对准那两片水嫩鲜润的唇瓣,重重地吻了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