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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院里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去山上寻小师父,所以也比较放心,若是两个人都不见了,怕不好同府兵交代。山间静谧,偶有鸟鸣,旭妍出来的时候换上了小沙弥的僧袍,此时一个人游荡在熹微之中的林间,就像得了自由的百灵鸟,欢快的哼着小调。就连山间弥漫的袅袅青岚,都是甜甜的味道。旭妍蹦蹦跳跳走了一刻钟,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女孩儿趴在草地上,痛得龇牙咧嘴,正气汹汹的转过头看是什么,突然吓得出声尖叫。是、是个人!?他被浓雾与杂草遮掩,浑身是凝结的黑血,旭妍怕得连连后退,从没见过这等场面,整个人都在发颤。男人的脸看不清,身上的衣裳看起来价值不菲,但被晨露染湿,血腥味十分呛人。旭妍转身就想跑,但那人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呜咽着什么,随即又没了动静。还活着吗?女孩儿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靠近,想探探他还有没有呼吸。旭妍使了吃奶的劲儿将这又高又壮的男人翻了个身,正要伸出手去探他鼻尖的呼吸,抬头一看。竟然是赵循,是赵循!!!旭妍顿时手足无措,怎么会是赵循呢?心中种种疑惑接踵而来,他怎么会身受重伤?他怎么会在伽蓝寺的后山?他不是个王爷吗?怎么被人搞成这样?旭妍想不了这么多,救人要紧,正当她要下山喊人,脚步突然一顿,不行,万一连累到柴家怎么办?能杀赵循的人,大邺还有几个?放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旭妍心虚的抬起脚准备悄悄溜走,岂料赵循还有些模糊的意识,他大掌一伸,紧紧的扣住了旭妍的脚腕。女孩子虽然体态丰盈,但脚腕手腕什么的都十分纤细,被扣住的脚腕拔都拔不出来,旭妍低下头,就见赵循睁开了眼,那眼里空洞洞的,好似失明。赵循口中呢喃着,听不甚清,好似梦呓一般。旭妍突然就想起了那日香山别院,他眼底稍纵易逝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煞气,明明很可怖,但她却觉得那是脆弱的屏障在保护他。女孩儿浑身一激灵,修亦常说的佛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旭妍咬了咬牙,这人,她救了!正好以后两不相欠!哼!旭妍发誓,她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要不是跟着修亦学了一年多的拳法强身健体,恐怕拖着这个男人走不了几步她就要把小命折在这了。赵循的意识半睡半醒,他知道有人腿打颤似的驮着他走,所以并没有将全身的力气压在她身上。终于到了落魄斋,旭妍挣着最后一口气,将人摔在了炕上,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赵循也用完了力气,昏了过去。旭妍无法,只得爬起来给他查看伤势,好在这些血看起来十分吓人,但好像大部分都不是他的,旭妍十分嫌弃的将赵循的圆领袍的衣襟解开,男人的胸膛结实又健硕,肌理分明,看得旭妍忍不住的脸红,这都是个什么事啊!不过看见他胸口处的刀伤,还有身上好几处深深浅浅的刀疤与伤痕,女孩儿的手顿住,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沉重,她知道,赵循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受伤都是家常便饭的事,要不是她当初不知真相告发到姑姑那里去,赵循也不会被皇上厌弃,扔去北疆。一时间,满腹的罪恶感席卷着旭妍的身心,她满脸愧疚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赵循,他骂自己,侮辱自己也是应该的,如果换位思考,她好像真的很令人讨厌。落魄斋是她和修亦还有大师兄发现的小木屋,这屋子很旧很老了,每次修亦采药就会来这里歇脚,要是天上下大雨,这里头就会下小雨,所幸这两日天气晴朗,里头的旧被子都还是干燥的。旭妍小心翼翼的盖在赵循裸露的胸膛上,生怕弄疼了他,怀揣着愧疚之心,旭妍赶紧去山里抓了一把能止血的草药,幸好那时她常常跟在修亦的后面,听他讲解这些草药的用处。想到赵循苍白的唇色,女孩儿在小泉眼里接了些山泉水。她忙前忙后,给赵循细心包扎好了伤口,又亲力亲为的给他喂了一碗水,又得将他被露水洇湿的袍子解了下来,拿出去晾晒。等磕磕巴巴的做完这些,人都出了一身汗。旭妍瘫坐在炕上,看着赵循昏睡的睡颜。心想:我可真是人美心善,是你赵循眼瞎!不过这男人不凶巴巴的样子还是很温和的,旭妍想到他前儿个还说自己痴肥,心里顿时又气鼓鼓的,女孩儿嘴角一扬,恶作剧似的靠近了赵循,揪了一把男人的耳朵,低低的骂道:“你才痴肥!”赵循昏迷间,天地混沌,一片黑暗,又是一层茫茫黑雾包裹着他,鼻尖弥漫着的血腥味越来越烈,他麻木的拖着疲乏透支的身体,想找到一条通往生的路。可他的世界仿佛进入了永夜,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混沌。他摔进了泥沼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就这样吧,黑夜将他淹没,他永远属于深渊,永远与光明割裂。突然,混沌中伸出一只手,一只纤细又白净的手,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柔光的手,那手紧紧的拽住了他,使劲的将他往上拉,她不说话,浑身打着颤,但他能感受到掌心带来的震颤,以及他不敢肖想的柔软将他包裹。赵循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未被人柔软相待,心里常年的坚冰仿佛被人猛然敲碎,四肢百骸都沸腾着一股莫名的心悸,他努力回应她,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离开这里。他被她带出了沼泽地,大掌里柔软的小手很温暖,是真实存在的温暖,她牵着他走向有光的地方。渐渐的,他看清了她的背影,绸缎一般的青丝,鹅黄的丝绸发带在风里飘扬,他轻轻抓住她的发带,想看看姑娘的脸。梦醒了...赵循的意识渐渐回笼,记忆停留在昨夜,他的眼睛愈来愈模糊,但脑子却格外清醒,以他的脚程,该是到了伽蓝山附近,山中大雾,他毫不犹豫进了山,后来那一拨刺客应该很难寻到他。只是身边有些奇怪的动静。好像有人在细心的照顾自己,难道赵通已经找到他了?很快他就被这个念头否决了,昨日几个皇兄邀他京郊赛马,这本是一场鸿门宴,但他还是去赴约了。没想到他们真是急不可耐,未等人群散去,就开始行刺,大批的高手出现,且个个目标都是他。赵循现在想来,他们既然敢这般肆无忌惮,恐怕也是父皇默许了罢...拥兵自重,从来都是被人忌惮的存在,说得好听,封他为晋王,为他置办弱冠礼,亦或是为他选王妃,真真是可笑,他们要的,不过就是他这一条命和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