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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不住,跌落了。面无表情地望了张和才片刻,她忽而抽出两手,道:“我不大习惯。”张和才道:“怎么着了?”李敛惯性般扯了下嘴角,道:“你这样的,我不大习惯。”顿了顿,又道:“我这样的,你也不大习惯罢。”歉意压在千言万语下,千言万语又压在数字间。张和才怔了片刻,忽而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一些简单,无数繁杂。笑过了,他一把拉过李敛的手,继续给她抹着,慢慢地长叹口气,道:“得了,谁叫我摊上了呗,认倒霉吧。”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家中有一些突发状况,个人也有一些,突然断更很对不住,向一切催更的朋友表示抱歉。我很爱你们催促我,或者催促我三个字拿掉也行,总之一切多谢了。:)第五十一章李敛闻言嗤地一声也笑了。她哧哧地笑着,左边身子朝张和才软歪过去,一下子靠到了他身上。张和才慌忙接住她,双臂展开一个怀抱,倒退半步,却很快又推她,要扶李敛站稳。这一接一推之间的意味,教李敛昂首望向他的眼睛。避开那视线,张和才嘀咕着道:“大白天儿的,搂搂抱抱,不、不好……。”李敛翻了个白眼,也不与他争嘴,却仍是笑嘻嘻的。她问:“老头儿,你想不想吃鹅?”李敛的话转得太突,张和才怔了一下,反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又道:“你饿了?”李敛道:“我不饿,就是想吃。”张和才抬头望望天,道:“哟,快正午头儿了啊。”落下颈子他道:“你想吃鹅?宅子里没养,这个点儿现买来不及,我吩咐厨房过午做罢。”李敛又朝他倚过去。死皮赖脸靠到张和才身上,将下巴搭在他肩上,李敛撒赖道:“现在做罢。”张和才手忙脚乱地撑着她,啧舌道:“不说了现在买来不及吗?”李敛道:“我脚程快,我去买。”张和才道:“费着那个劲儿呢?”李敛挑了下眉道:“我乐意。”张和才也是很服气了。“成——”他拉长腔道,“我的小姑奶奶,您买去吧。”李敛嘎嘎地笑。她又道:“你会做吗?”张和才道:“做什么?”李敛道:“鹅。”张和才道:“呵,鹅做法可多了,什么鹅?”李敛道:“吹鹅。”顿了顿,她又道:“北方的吹鹅,有胡椒与大料,小葱,还有天心居的酱料,rou松筋动骨砸开了,吃进料去以后蒸一个时辰,拎着钩子在蒸桶里直接片着吃的……那种鹅。”喉咙抵在他人肩头,李敛的话细细震颤,穿过皮rou,在骨与骨间行舟。张和才停了一阵,慢慢侧头,在极尽处看她。“……”静默了片刻,他哼了一声,道:“讲得这么细,还说不饿?想吃自己买料去。”这就是应允了。李敛闻言眉头抬起来,脸上五官舒展着。“老头儿,你真做啊?”张和才肩头一顶李敛的下巴,尖着嗓子道:“快滚去买料!”李敛笑着站直身子,掐腰摊手道:“给钱。”张和才一听眼马上瞪大了。“给什么给?”啪地打掉她的爪子,张和才恨恨道:“刚才叫你两句爹坑走十五两,还要什么钱,滚丫的蛋!”他抬脚要踹李敛,李敛动作快,一个侧身躲过去,也不再撩拨他,旋身两步窜上树,顺着树冠跳走女儿墙。跳下墙来时,她远远还能听见张和才焦躁的吼叫。“李敛!你个小王八蛋!你给爷爷小心点儿!”兀自窃笑着,她打了个金猿挂壁跃上对面的屋檐,紧接着起了个燕子三抄水,飞驰起来,飞驰而过的风里,带着谁都能看出来的快活。生的快活,活的快活。叫这快活托着,李敛的脚程确实快得很,市集东头条街卖鹅,打活物集子朝北边走百步才有全城唯一一家天心居,一来一回李敛竟不到两刻钟就买回来了。东西买齐了,她直奔回府。她到家时,张和才正和下人一同收拾吹鹅的用具。乌江府紧贴着天府苏延,南方一带水重处家家喜吃鹅,吹撩打具一应常备,这家旧主人也一样,张和才没费什么劲就打仓房里掏了个半丈长的旧吹桶出来。见李敛回来,张和才吃了一惊,忙接了东西过来。“你怎么这一会儿就回了?”“也不算远。”李敛耸耸肩,抬袖擦去额角耳后的汗,迎着正午的光立着,笑。她只是笑。张和才呵了一声,东西递给使娘,拉过李敛就走。带着她回去天井,他打了几盆子井水,展开屏风道:“瞧你这个汗,赶紧洗洗,饭不急。”李敛哦了一声。也不等走回屏风后,她当着张和才径自解起腰扎。张和才叫她这个动作惊着,一时间愣在原地,李敛的视线打他的靴子摇上来,边解腰扎边抬眼道:“老头儿,你也洗?”“我、我洗个屁!”张和才猛醒过来,涨红着脸顿足转身,摔上门就走了。李敛在屋中笑得弯下腰去。笑够了,她吸着气盘上头,脱去衣袍。赤着身子走入屏风后,李敛弯腰洗了两把脸,抬脚跨入桶中。水色映出她的胸/乳,也映出她背上疫疹留下的斑,肩头被长鞭钢刺削走的rou,胸前身下,十年江湖。李敛本也不脏,只是身上汗涔涔的,略一泡洗,她出来擦净了身上,换了套衣物,四下里转悠。外宅虽说置下,张和才却坚持和她分开屋子住,李敛怎么撒赖使脾气,张和才也没妥协过。溜溜达达,她转到张和才的卧房处来,可到了李敛却并不走门,从缝里把窗抠开,她跳窗进去,仿若每一个窃蜜的宵小。宅子置下时间不长,张和才的东西多数还在王府里,屋中很干净,只朝东摆了一只佛像,佛旁搁着她送的那只玉蟾。李敛走过去垂头看,蟾口中慢慢在吐着烟,模糊地掩住它生白的脑袋。看了一会,李敛摸了摸它的头,转身走回窗前。两手撑着窗棂,外面慢慢吹来一阵夏末的暖风,风带起李敛微沁着湿的发梢,风里送来一缕吹鹅的味。李敛探出头去闻,吹鹅的味越来越浓,比笑意还要浓。垂下头,李敛看着窗外,墙根下有一排贴行的蚂蚁。一个排一个,一个排一个。一个排一个。“七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