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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段准闲闲倚向亭外,伸手够向外头的辛夷花,“我原本以为你不敢来的,或者会请父母出面。没想到你倒是胆子大,竟孤身一个人来了。”静漪说:“小侯爷之邀,岂有回绝之理?”段准道:“话虽如此,你要是当真不想来见我,那我也做不了什么。”闻言,静漪面上温和一笑,心底却嘀咕起来:做不了什么?怎么可能!他权势滔天,据说还很记仇,要是触怒了段准,阮家老巢都得被这人给掀了。她年轻气盛,将段准得罪了一回就够了,哪里敢再得罪第二回!此时,段准将目光掠过她面颊,那视线颇有深意,像是他已猜到了静漪心中所想。静漪有点心虚,连忙将头又低下去了。“我就直说了吧。”段准轻笑起来,“我正在寻觅一个女子。她须得才貌双全,还得脑袋聪明些。若是这些都没有,那她必须是一个有些意思,足叫人眼前一亮的女子。”“只要找到了,我便可酬她一生荣华。富贵权势自不必说,此后余生,皆无忧无虑,不沾烦恼。”静漪听罢了,心下了然:段准这是在帮圣上探访美人,充盈后宫吧?美人才女,圣上看腻了,想要来点新鲜有意思的。是这样吧?13.计谋小侯爷所欲之事,静漪已明白得差……段准一定是想给圣上充盈后宫,纳娶妃嫔。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环肥燕瘦的绝色美女,圣上看腻歪了,段准就想起自己这个胆敢拿马球砸他的“有意思的女子”来,想要将自己送给圣上。一旦捋清了这些事,阮静漪的表情便立刻板了起来。她摘下了耳旁的那枝辛夷,将其放在桌上,道:“小侯爷要做的事,静漪已知悉了七八。不过,静漪并不愿从命。”段准倚在东栏边,人闲闲散散的,眉心却轻皱起:“你知道我想做什么?”静漪点头:“若非叫人提前打探过,我怎敢亲自前来?自然是心中有数,这才赴约。”段准的眼底掠过些微的狐疑之色。他半敛起眸子,问:“你当真知道我想做什么?”“知道。”静漪目光垂落,“小侯爷是想将我送入宫伴圣,以此巩固地位吧?”“……”她的话音落后,八角亭中便久久无声,一片寂静。唯有一旁的池塘里,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水珠轻响。这寂静实在太过古怪,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原本心有成竹的阮静漪忽而有了那么一丝忧虑,迟疑地抬起头来看段准——但见段准面色古怪,英俊的脸孔扭成了奇奇怪怪的模样,仿佛在憋笑,又仿佛是在恼火。他大抵也觉得自己这幅模样不好看,便信手举起茶杯假作呷茶,遮掩自己的神情。见他如此,阮静漪的眉结起来,她问:“难道不是这样吗?”“……”段准如牛喝水般,将一整杯君山银针咕咚咕咚地饮尽了,这才张嘴说话,“谁告诉你这些的?净是骗你!宫中美人已足够多了,圣上哪里还应付得来更多的!”说罢了,便哈哈笑起来,人直往后倒去。这幅形态恣肆的模样,不见五陵公子的君子之风,反倒有些武人的率性无拘。他笑成这样,静漪知悉自己猜错,眉恼火地折了起来。她的脖子根有些红了,人却板着脸,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不卑不亢道:“原是我猜错了。……人非猼訑,仅有一耳。听错了,也是常有的。”“这不怪你。”段准终于笑够了,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其实,我所为之事,与你猜的也相差无几。”静漪问:“小侯爷找我,到底所为和事?”段准用手抚着茶杯壁,似乎有些难以开口。片刻后,才语气淡然地说:“阮大小姐聪慧,想必对京城宜阳侯段氏之名也不陌生。”“那是自然。”阮静漪答,“段家颇得圣宠,天下谁人不知?更何况,您又是清远伯府段小公子的叔叔,我时常听他提起小侯爷。”提到段齐彦,段准的眸光似乎略略闪烁了一下,但那也不过是片刻。下一时,他的神情便如先前一般无二了。“段家树大招风,难免引来觊觎。景王野心勃勃,欲将其女丰亭郡主下嫁于我,以得段氏一臂之力。”闻言,静漪的心思稍有飘忽。丰亭郡主么?这名字她也是熟悉的。前世,她活着的最后那段时日里,圣上欲给丰亭郡主和段准牵线。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原本最为匹配不过;可丰亭郡主不知听信谁人的碎嘴,误以为段准与身为侄媳的阮静漪暗通曲款。她心下耻辱,便欲拒婚。阮静漪从meimei阮秋嬛口中得知此事,便觉得是自己的存在碍着了段准仕途高升的脚步。一时冲动,再加上万念俱灰,她最终在丹陵别苑投井而亡。投井死去后,静漪以鬼魂之身在世间飘荡了许久。也正是在成为亡魂之后,她才知道丰亭郡主其实根本不知悉自己的存在,也不介意段准是否有过恋慕之人——郡主一心一意地仰慕着段准,什么都不在乎。所谓“郡主因静漪的存在怒而拒婚”的传闻,不过是秋嬛编造的谎言,其目的便是让静漪不再活着碍眼,方便秋嬛成为清远伯府的女主人。而丰亭郡主最终也没能嫁给心上人。直至静漪重生之前,时年三十四岁的段准仍旧没有娶妻。他四处征战,几乎不在京中。丰亭郡主苦等无讯,女儿家的年纪又经不起折腾,她只好含泪另嫁他人。思及往事,静漪难免有些恍惚。好一阵子,她才迫着自己回转神思,对段准道:“丰亭郡主身份贵重,又美名冠京。小侯爷娶了她,也算是合宜。”段准的面色微微暗了些,像是蒙了一层云翳。“我若娶郡主,无异于与其父景王结盟。如此一来,你要圣上如何看我?”一句话,就将静漪镇住了。她原本只想着郡主美貌高贵,又一心恋慕段准,娶做老婆也没什么不好;听段准这么一说,才知悉背后还有这许许多多的朝堂暗流。“这么一说,小侯爷倒确实是不该娶那位郡主……是静漪言辞疏忽了。”她及时地低了头。“这便是问题所在。”段准身子微倾,凑近了她,“我不愿娶郡主,但其父景王可不这么想。他四处找人放话,说我段准之所以至今不娶,不过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