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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此言出,云浠不由怔住。她抬目看向程昶。借着火光与月色,程昶眼中尽是迫切与无措。自落水以后,三公子一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何曾这般惶然过?还有——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她尚且可以理解。可是,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刀疤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程昶,却已来不及问他究竟,他艰难地喘了口气,说:“究竟是什么事,我也不知……三公子您落水后,那个‘贵人’让我……把当日在画舫当日,陪着您的几个画舫女,抓来审问,随后就……全部灭口了。”“有一桩事,我为了保命,谁也没说。”“有个画舫女告诉我,三公子您……落水前,曾跟她炫耀,说您知道了一个天大秘密。”“天大的秘密?”程昶问。“是,说是一个……可以搅得天下大乱的秘密。”“她当时,只当您说的是玩笑话,曾问过您是什么秘密,可是你醉得厉害,只摇摇晃晃地跟她,指了一个地方。”“您指的是,秦淮水边的……绛云楼。”这话出,云浠浑身一震。她急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可是刀疤人已然撑不住了,他仿佛闻无所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我叫……叫毛九,三公子您若能手刃‘贵人’,记得,告诉……我。”说罢这话,他闭上眼,浑身软了下来。程昶看着地上再没了生息的人,目光落到云浠身上,不由问:“你怎么了?”云浠有些失神,须臾,她抿了抿唇,分外艰难地道:“他说,三公子您落水前,最后指了秦淮水边的绛云楼。”“三公子可知,当时,我就在绛云楼上?”那是花朝节的夜里,老百姓过节晚归,但绛云楼按时按点就关张了,亥时过后,只留一个小角门给云浠出入——绛云楼高,云浠要借顶楼盯着在画舫吃酒的小王爷,谨防他闹出事来。这些小王爷都该是知道的,因为他十回有八回吃酒惹事,都是云浠带着衙差去帮他收拾的烂摊子。他甚至瞧着她从绛云楼上下来过。依刀疤人所言,程昶在秦淮河边落水前,跟一个画舫女说他知道了一个“能搅得天下大乱的秘密”,然后指向了绛云楼。也就是说,他当时指向的是……她?※※※※※※※※※※※※※※※※※※※※小王爷落水,全文开篇第一章的内容,中途断更太久怕大家忘了。琮亲王(g,二声,读作丛亲王)第73章第七三章程昶与云浠一时间谁都没有开腔。水边的血腥味很浓,渗进冬日的寒凉里,竟泛出森冷的刺骨之意。半晌,云浠道:“我……出生在金陵,后来在塞北长大,跟哥哥上过两回沙场,十三岁那年举家迁回金陵不久,塔格草原蛮敌入侵,父亲受故太子殿下保举,出征了,再后来,哥哥娶了阿嫂过门,父亲在塞北御敌牺牲……”她没头没尾地说着,仿佛意无所指。但程昶知道她在费力表达什么。真正的三公子是因为一个“天大的秘密”被害的,而那个“天大的秘密”,最后竟然与她有关。云浠心中乱极,她不知道她这明明昭昭的小半生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会累及三公子被害。她很自责,想要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程昶道:“或许那个秘密并不在你身上,而是在——”“三公子。”程昶话未说完,便被赶来禀报的武卫打断。他顺着武卫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一人抱手倚在樟树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竟是卫玠。在场的武卫包括云浠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耳力极好,可就是这么一大帮人,竟没一个知道卫玠是何时过来的。卫玠见已被察觉,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一面道:“延福宫的守备虽然松懈,但在京房的南安小郡王,可是个办实差的。”他一笑,朝樟木林那边看了一眼,“三公子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来人了——”话音落,远处果然传来搜寻之声。程昶原还不明卫玠为何要提及程烨,思绪一转,才意识到今夜太皇太后寿宴,延福宫这里添了在京房的人把守,而程烨目下掌领的正是在京房。一名武卫问:“三公子,可要清扫这些黑衣人的尸身?”程昶道:“不必。”卫玠嗤笑一声:“做贼的又不是你家主子,何须清扫?”他在水岸边蹲下身,正欲仔细查看毛九的尸身,忽听樟木林外有人道:“小郡王,动静像是从这里传来的。”又拜道,“陛下。”陛下?云浠与程昶同时一愣,怎么昭元帝也过来了?卫玠皱眉“啧”了一声,再凝神一看地上,毛九一身西域舞者衣,腹上骇然一个血窟窿,俨然不是与那些黑衣人一伙的。他稍一思索,当机立断,抬起一脚就把毛九的尸身踹入了湖水中。云浠愕然道:“你做什么?”卫玠看她一眼,不耐地解释:“天家有嗣了!”这一句话没头没尾,可电光火石间,程昶就明白了过来。昭元帝与琮亲王虽是同宗兄弟,依然有君臣之分。程昶这大半年来被伏杀多次,昭元帝的态度一直暧昧,摆明了要袒护“贵人”,若放在以往,倘“贵人”做得太过,昭元帝或许会惩戒,会暗查,可如今不一样了,天家有嗣,储位将定,昭元帝势必不会为了一个亲王之子去动一个也许会坐主东宫的皇子。何况今夜这些武卫是程昶暗藏在延福宫,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毛九揭发“贵人”。亲王之子与皇子之间斗得如火如荼,是昭元帝不乐见的,他眼下尚能忍,尚能做到明面上的公正,可若程昶不懂得藏锋,甚至步步相逼,哪怕有朝一日能揪出“贵人”,皇威之下也难以自全